碎界带的星穹像是被打碎后又勉强拼合的琉璃,残存的星云碎片在暗黑色的虚空中缓缓流转,每一点微光都像是濒死者最后一次呼吸。
幸存的守护者们拄着断裂的兵刃,或相互搀扶着围拢在补天石周围,玄色的劲装被血污与星尘染成斑驳的色块,甲胄的裂痕里还嵌着异界碎石的棱角,可当目光触及那枚悬浮于虚空的补天石时,所有人眼底都燃着劫后余生的光。
张远的右手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虎口处裂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补天石表面,竟被那温润的玉色光华轻轻托起,化作细碎的光点融入石身。
他身前的玄铁长剑“裂穹”
已断成三截,剑穗上系着的、师妹林晚昔亲手编织的青苇结,此刻只剩下半片焦黑的残缕——就在半个时辰前,为了替他挡住异界裂隙中涌来的“蚀界煞”
,林晚昔将他猛地推开,自己却被那能消融一切生机的黑气裹住,最后只来得及将这枚青苇结掷向他,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师兄,守住补天石……”
“掌门师兄。”
身旁传来微弱的呼唤,执法长老李玄舟捂着胸口踉跄了两步,他左肩上的护肩已被蚀界煞啃出一个大洞,露出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补天石的光华已覆盖九处主裂隙,余下的次裂隙正在自行闭合,碎界带的空间波动……终于稳定了。”
张远缓缓收回手,指尖的血珠停在半空,他仰头望向星穹,曾横贯天际、不断吞噬星辰的巨大裂痕,此刻正被补天石散出的玉色光晕一点点缝合,那些曾在裂隙边缘挣扎的星体,终于不再被拉扯着走向毁灭。
可他的视线扫过围拢的守护者们,心却像被钝刀反复切割——原本三百人的补天团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连平日里最活泼的小师弟陈念,此刻都靠在一块陨石旁,胸口插着半截异界骨刺,双手还紧紧攥着他常用的短刃,刃身上刻着的“守”
字被鲜血浸得亮。
“还记得我们出前,在天玑阁立下的誓吗?”
张远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目光扫过每一个幸存者,“‘以我之躯,补天之裂;以我之命,护此星河’。
今日,我们做到了。”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一名年轻的弟子攥着师父遗留的铁剑,泪水砸在剑身上:“可……可师父他再也看不到了……还有林师姐,陈师兄……”
“他们没有离开。”
张远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青苇结,将其贴在补天石上,那残缕竟像是有了生命,顺着石身的光华向上攀爬,最终停在补天石顶端,化作一点青芒,“他们的魂,已融入这片星空,融入这枚补天石。
往后每一次星辰起落,都是他们在看着我们,看着这方宇宙。”
话音刚落,补天石突然爆出一阵耀眼的光华,玉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那些残留的异界煞气瞬间消融,破碎的星云碎片开始重新聚拢,甚至连守护者们身上的伤口,都在光晕的笼罩下传来阵阵暖意。
李玄舟惊讶地看着自己肩上的灰黑色印记逐渐消退,喃喃道:“补天石的力量……竟还有滋养生机之效。”
张远却注意到,补天石在散光华的同时,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是承受不住方才闭合裂隙的巨大消耗。
他伸手触碰石身,只觉一股微弱却坚定的力量传来,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传承——这枚补天石并非天生之物,而是上古时期第一位补天者以自身神魂炼化而成,如今他们这一代人,不过是接过了前人的担子。
“诸位。”
张远站直身体,裂穹剑的残片在他周身悬浮,形成一道破碎却凌厉的剑障,“裂痕虽平,可守护之路才刚刚开始。
碎界带的异界势力并未彻底覆灭,只是暂时蛰伏;宇宙间或许还藏着未被现的微小裂隙。
未来,我们要重建天玑阁,培养新的守护者,让‘补天’二字,不再只是一场战役的名字,而是刻在每个武者骨血里的使命。”
幸存的守护者们纷纷站直身体,哪怕伤势沉重,也都举起手中的兵刃,断剑、残刀、甚至只剩半截的拳套,在星穹下划出一道道坚定的弧线。
他们的声音或许沙哑,却汇聚成一股足以撼动星空的力量:“以我之躯,补天之裂;以我之命,护此星河!”
张远望着眼前的众人,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青苇结残缕,眼底的泪光终于落下,却在触及补天石光华的瞬间化作光点。
他知道,林晚昔、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