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兵器,动作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整齐。
“明日卯时,分三路行动。”
张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老赵带五十人,去黑水河。
用投罐队先布药雾,再以掷针牵制,主力用长刀攻它们的腹侧——记住,它们在水里动作会变慢,但长尾扫水的力道极大,务必护住下盘。”
老赵重重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定不辱命。”
“老三带一百人,去乱葬岗。”
张远继续道,“那里地形杂,让盾手在前,掷针的弟兄藏在盾后,专找关节缝下手。
它们狡猾,你们别贪功,先缠住,等我这边得手,立刻派人支援。”
不远处的老三似乎听到了动静,朝这边望过来,见张远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用力挥了挥手里的长刀。
张远最后将目光落在鹰嘴崖的位置,指尖重重按下去:“剩下的人跟我走,直捣老巢。”
他的声音陡然转沉:“鹰嘴崖洞口窄,正好一夫当关。
我们分两批,第一批用投罐封住洞口周围,让它们闻不到我们的气息;第二批持盾列阵,等它们出来一只,就用绊马索缠住尾巴,掷针钉关节,长刀攻软肉——一只一只解决,绝不能让它们同时冲出来。”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老赵:“那只红鳞大家伙,留给我。”
老赵脸色一变:“张哥,那东西太凶,要不……”
“没什么要不。”
张远打断他,目光扫过场中一张张熟悉的脸,有老兵,有少年,有脸上带着伤疤的,也有眼神尚显青涩的。
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弟兄。
“它们不是鬼魅,也不是神怪。”
张远的声音传遍了渐渐安静下来的练武场,弟兄们都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他,“它们有弱点,会流血,能被杀死。”
他抬手,指向西边的天空,那里,最后一缕夕阳正沉入远山,留下漫天绚烂的晚霞。
“三个月了,我们躲够了,也忍够了。”
张远的声音里燃起了火焰,“明日,我们把欠弟兄们的血,连本带利讨回来!”
“讨回来!”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呼喊声便如潮水般涌起,从几十人到几百人,震得老槐树的叶子簌簌作响。
“讨回来!”
“讨回来!”
刀光再次亮起,映着晚霞,也映着一张张滚烫的脸。
张远站在树下,看着这片被战意点燃的场地,知道这场准备了三个月的反攻,终于要来了。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山林的气息,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
但这一次,张远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沉静的锋芒。
他拔出腰间的长刀,刀身在暮色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
“今夜好生歇息,明日——破晓时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