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守正派的弟子们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那些蓝袍同门手腕上的星能传导器,忽然想起上个月在星际交易所,看到武当派的弟子因为内劲无法驱动能量车,被异族商贩当众嘲笑的模样。
“这东西……当真无害?”
守正派的大师兄迟疑着,伸手碰了碰林野腰间的星轨印记。
“就像刀剑能杀人,也能护人。”
林野握住他的手,将内劲缓缓渡过去,“关键在怎么用。”
两股内劲在接触的瞬间炸开微光,像两簇在寒夜里相遇的火苗。
苏轻晚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她随师父去月球基地交流,那时的星际武者还在用能量枪,而师父仅凭一套“玉女剑法”
,就震慑得对方不敢妄动。
可现在,能量枪早已换成了星能炮,剑法再快,又怎能快过光?
“云舒,”
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把库房里的‘流霞剑’取来。”
那是峨眉派最锋利的剑,却在三年前被束之高阁——因为剑刃无法承受星能灌注,在一次演练中崩了口。
林野眼睛一亮:“苏掌门是想……”
“我要亲眼看看,”
苏轻晚望着云海深处,那里隐约可见星际商站的灯光,“你们说的新路,到底能不能让流霞剑,再亮起来。”
话音刚落,阁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弟子捧着传讯符闯进来,符纸燃着红光,映出他惊惶的脸:“掌门!
昆仑派……昆仑派守正堂的长老,把求新派的弟子关进了寒冰狱!
两派已经动了手,死了三个了!”
苏轻晚的脸色瞬间煞白。
寒冰狱是昆仑派用来囚禁叛徒的地方,零下百度的低温能冻结内劲,当年连星际海盗都闻之色变。
如今用来对付同门,这哪里是惩戒,分明是要断了对方的活路。
林野猛地站起身,腰间的星轨印记亮得刺眼:“我去通知张师!”
“不必了。”
苏轻晚拦住他,拂尘一甩,银丝在空中织出一张网,“昆仑的事,昆仑自己了断。
但峨眉……”
她看向在场的弟子,目光扫过守正派紧握剑柄的手,也掠过求新派弟子护腕上的星能装置,“从今日起,清音阁分东西两堂。
东堂修古法,西堂试新途。
三个月后,承影号回来那天,我们再论高低。”
弟子们愣住了。
分堂,这分明是分裂的前兆。
云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苏轻晚的眼神止住——那眼神里有无奈,有痛惜,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对未来的茫然。
夜色更深了,云海漫过金顶,将清音阁笼罩在一片朦胧里。
东堂的弟子默默收起剑,走向存放古谱的藏经楼;西堂的弟子则跟着林野,去调试新送来的星能训练舱。
两道身影在阁门口分道扬镳,脚印深深浅浅,像在雪地里踏出的裂痕。
苏轻晚独自站在飞檐下,望着天上的残月。
她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武道如流水,堵则溃,疏则通。”
可她现在既不敢堵,也不知该如何疏。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裂痕,从峨眉蔓延开去——她收到消息,武当山的太极湖已经被两派弟子的内劲搅成了浑水,少林寺的武僧甚至在大雄宝殿里动了手,打翻了供奉百年的香炉。
远处,星际商站的灯光忽明忽暗,像一颗颗悬在天幕上的警示灯。
苏轻晚知道,这场危机绝不会止于分堂。
用不了多久,或许就在承影号归来之前,地球武道联盟那面挂了百年的锦旗,就要被撕裂成两半了。
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霜花,那霜花在掌心很快融化,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像极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