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化作脓水。
他挥剑格挡,却见对方的软剑如同活物,在空中扭曲出诡异的弧度,剑风扫过雪地,积雪竟瞬间变黑,冒出刺鼻的浓烟。
身后传来亲兵的惨叫,两名亲兵不慎被软剑划伤,伤口处迅红肿,皮肤下鼓起密密麻麻的小包,像是有无数虫卵正在孵化。
张远心急如焚,突然瞥见赵虎腰间挂着的信号弹——那是出前李大夫塞给他的,说是用硫磺与异术阁特有的“阳火石”
炼制,能破阴邪之气。
他扬手掷出信号弹,火折子精准地引燃引线,只听“咻”
的一声锐响,信号弹在半空炸开,喷出刺目的金红色火焰,火焰落地处,那些被软剑污染的黑雪竟“噼啪”
作响,冒出白烟,连带着骑士们软剑上的虫卵也纷纷爆裂。
“阳火石!”
为的骑士脸色大变,软剑突然脱手,化作数道黑影射向张远,竟是数条手臂长的黑蛇,蛇眼血红,信子分叉如针。
张远挥剑斩杀,蛇血溅在雪地上,竟烧出一个个深洞,而被蛇血溅到的亲兵,皮肤瞬间溃烂,露出森白的骨殖。
“是‘化骨蛇’的血!”
张远目眦欲裂,这些阴罗教的邪术,竟比古籍记载的还要阴毒百倍。
他突然想起李大夫说过,阳火石的火焰能暂时压制阴毒,便俯身抓起一把带着火星的雪,猛地掷向为的骑士。
火焰落在骑士甲胄上,瞬间燃起金红色的火苗,那骑士出凄厉的惨叫,甲胄下渗出黑油般的液体,竟露出底下布满鳞片的皮肤。
“你究竟是谁?”
他在火焰中嘶吼,声音已变得如同兽吼,“为何会有异术阁的东西?”
张远没有回答,铁剑如电,直刺对方心口。
剑入半寸,却被某种坚硬的东西挡住,他定睛一看,那骑士心口处竟嵌着块黑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的狼纹正在蠕动,与曼陀罗胎记的纹路渐渐重合。
“是‘噬心佩’!”
张远猛地抽剑后退,这玉佩是阴罗教用活人心脏炼制的法器,能挡刀剑,更能吸食持有者的精血,“你们把抓来的人,都炼成了这等邪物?”
火焰中的骑士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不然你以为黑风口的重物是什么?自然是用来炼制‘百鬼夜行阵’的祭品!
等阵成之日,别说你那小镇,整个北疆都要化作炼狱!”
张远心头剧震,百鬼夜行阵——异术阁的禁书里提过,这阵法需用百名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献祭,一旦动,方圆百里生灵都会被吸走魂魄,化作行尸走肉。
他想起小豆子与阿蛮的笑脸,想起镇子里那些围着他要糖吃的孩子,铁剑上的寒光突然变得炽热。
“那你们就去死吧!”
他怒喝着冲入火焰,无视烧灼皮肉的剧痛,铁剑灌注全身真气,竟硬生生劈开了那枚噬心佩。
玉佩碎裂的瞬间,骑士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体迅干瘪,最终化作一滩黑泥,只留下满地蠕动的蛊虫,被阳火石的余烬烧成了灰烬。
剩余的骑士见头领已死,纷纷策马逃窜。
张远没有追赶,他转身奔向赵虎,只见副将气息奄奄,脖颈上的曼陀罗纹路已淡去不少,显然是邪术被破的缘故。
他撕下衣角为赵虎包扎伤口,指尖触到对方冰冷的皮肤,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的钟声——那是异术阁的铜铃被敲响的声音,只有镇子遇袭时才会急促地响。
“备马!”
张远翻身上马,铁剑指向南方,“全回镇!”
踏雪的马蹄踏碎满地灰烬,溅起的火星在晨光里划出长长的弧线。
张远回头望了眼黑风口,靖安侯府骑士们留下的马蹄印正在渗出血水,那些血水汇在一起,竟在雪地上勾勒出半个残缺的阵法,与禁书里记载的百鬼夜行阵,分毫不差。
风里似乎传来孩子们的哭喊声,混在铜铃的急响中,像针一样扎进张远的心脏。
他握紧铁剑,剑身上的云纹已被鲜血染红,此刻他终于明白,阴罗教的邪魔手段,从来都不只是蛊毒与邪器——他们最毒的,是将人心化作炼狱的野心。
而他必须赶在那之前,回到他要守护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