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们顿时松了口气,小脸上露出笑容。
唐小蛮蹦起来:“我就说嘛!
我姐姐说我三岁就能扔石子打中麻雀,练暗器才是正经事!”
张远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忽然想起影阁总坛那夜,玄字令牌上的纹路。
白长老前日翻遍了断云峰的藏书,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异域志》里找到记载——那纹路并非江湖任何门派的标记,倒像是西域某个消失的古国图腾,据说那古国擅用“虫洞”
之术,能在不同空间穿梭,却因过度透支力量而覆灭。
“对了,”
他转向清玄道长,“您上次说,武当的《太极秘要》里,有关于‘空间裂隙’的记载?”
清玄道长点头:“是有几页残篇,说上古时有修士能以真气撕裂虚空,却也写着‘强行为之,必遭反噬’。
怎么,你还在想那虫洞?”
“影阁背后的势力能利用虫洞,咱们不能只等着他们再来。”
张远的目光沉了沉,“总得有人弄明白那东西的原理,将来才好应对。
我想在断云峰开个‘异术阁’,把各门派记载的奇术都搜集起来,不管是西域的图腾,还是南疆的蛊术,哪怕是海外的奇门遁甲,都找来看看。”
赵山河刚把重剑放下,闻言又扛了起来:“要去寻书?带上我!
上次在虫洞另一端看到的堡垒,说不定就有藏书!”
“寻书不急。”
张远摇头,“眼下更要紧的是把这些孩子教好。
等他们能接得住咱们的剑了,咱们再去闯那未知的地方也不迟。”
他望向广场中央的天字碑。
碑上的“侠义千秋”
四字被昨夜的雨洗得亮,远远看去,竟像是活了过来。
他忽然明白,师父当年为何总说“传承不是守旧,是把好东西拆开来,再拼出新模样”
。
就像影阁用邪术扭曲虫洞,是走了歪路;而他们要做的,是将各门派的智慧拧成一股绳,既守着“侠义”
的根,又能长出应对新险的枝。
“对了,”
张远忽然想起一事,转身对唐小蛮道,“你姐姐的‘暴雨梨花针’,能不能改改?上次见你用,机关太复杂,孩子学不来。”
唐小蛮眼睛一亮:“我早想改了!
用竹管代替铜管,威力虽小些,却轻便!
我这就去找姐姐试试!”
说着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鲁老帮主看着她的背影,捋着胡子笑道:“这丫头,倒比她姐姐还有闯劲。”
清玄道长也点头:“将来江湖,怕是要靠这些孩子了。”
张远没说话,只是走到兵器库前,拿起一柄新铸的铁剑。
剑身虽不够光滑,却透着股韧劲,是用影阁的废铁重熔的——那些曾用来杀戮的东西,此刻正被铸成守护的利器。
远处,药庐传来碾药的声音,是新收的药童在跟着老药师学辨认草药;演武场的呼喝声此起彼伏,有老弟子带新弟子练剑,也有各门派的高手在切磋新创的招式;就连青州城的百姓,也开始自组织护卫队,用断云峰送来的旧兵器操练。
风从断云峰的山口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铜铃的轻响。
张远握紧手中的铁剑,忽然觉得,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守着一块碑、一本谱,而是让每个时代的人,都能握着自己的剑,走出自己的路。
而所谓展,便是在前人的根基上,开出新的花来。
他转身往异术阁走去,那里已有弟子搬来了第一批书,其中既有武当的《太极秘要》,也有丐帮的《江湖异闻录》,甚至还有本从影阁俘虏那里搜来的《蚀虫饲养术》,虽字迹诡异,却也被小心地收在书架上。
赵山河扛着重剑跟在后面,铜铃叮当作响,像是在为这新开始的故事伴奏。
阳光越明媚,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石阶上,一路延伸,与那些孩子的脚印重叠在一起,朝着更远的地方去了。
江湖的风波或许还在暗处涌动,虫洞另一端的秘密也尚未揭开。
但只要这传承的火种不灭,只要有人愿意在守旧中求新,在稳妥中探路,那片曾被阴影笼罩的天地,终将长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繁茂的模样。
属于他们的路,正朝着未知的远方,缓缓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