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将至,天气日趋寒冷,昼短夜长。
暮色如血,染红了战旗。
是仪攥紧符节,踏入袁寨辕门。
刚入寨,数十支长戟“哗啦”
一声交错成密网,寒锋直抵他咽喉,铁锈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停下!”
姚苌厉声呵斥是仪,满身杀气不加掩饰。
“青州鼠辈也配进我军帐?”
话音未落,几名甲士突然推搡着撞向是仪,他踉跄间扶住旗杆,铜制矛头擦着耳畔刺入木柱,木屑迸溅在脸上划出细密血痕。
是仪瞥见暗处蹲着披头散的降卒,身上穿着刘军服饰,颈间铁索连着营帐立柱,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
下一刻,人头落地。
是仪闭上眼睛,不忍心目睹这残忍一幕。
姚苌见状,拍拍手示意士卒放行。
看着是仪进入中军大帐,姚苌抖了抖身子,笑容颇为残忍:“子远(许攸表字),我这下马威,给的不错吧?”
许攸轻笑:“极好。
常听人说姚将军善于把握人心,今日一见,确有真本事不假。”
视角转入中军大帐,袁绍坐在位,左侧袁谭邓羌张蚝安禄山史思明,右侧沮授田丰郭图逢纪。
是仪向袁绍恭敬行礼问好,并将袁尚的文书交给对方。
信件他提前看过,的确都在说刘备好话,大致内容为刘备仁义爱民,是众望所归的君子,咱们应该与其交好而非兵戈相见。
袁绍很快读完书信,冷笑一声:“那是长史不妨看看此封信。”
说罢,袁绍亲卫将一封信交给是仪,字迹与是仪交给袁绍的书信如出一辙。
“父亲钧鉴:
刘备势力渐盛,今与我军对峙。
儿以为,若我军势强,可一战破之,以绝后患;若局势不利,亦当暂且交好。
望父亲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保我军根基。
儿日夜忧心,盼父亲早定大计。
儿袁尚谨上”
“攻守之势异也!”
袁绍突然提高嗓音,脊背挺直,目有凶光。
袁绍话音落下,帐中突然出现两名军卒,一左一右控制是仪,令其动弹不得。
“刘备杀我颜良文丑,有何颜面派使者见我?来人,备油锅,将是仪煮了!”
是仪看着偌大的油锅,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
因为袁绍许诺刘备左将军之位的事情,是仪本以为此次出使谈不上顺利也到不了剑拔弩张的程度,结果姚苌上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袁绍更是除了问好以外再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命人准备油锅了。
这哪有半点交好的意思。
结合袁尚的书信,是仪十分确定之前的承诺是缓兵之计。
我命危矣!
“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大将军贵为袁氏之后,怎生如此不懂礼节?”
“两军厮杀,刀剑无眼,本为常事,焉须迁怒于仪?”
是仪急忙开口。
田丰跨步出列,眉头拧成死结,眉骨下的双眼眯成两道寒光,仿佛两柄出鞘的匕,死死剜着是仪。
来者不善!
是仪警铃大惊。
“强词夺理。
大将军奉赵王命令讨伐幽燕贼子,干你青州何事?”
“刘备横插一脚,致使幽州百姓不能迎大将军正义之师,冀州百姓流离失所,罪大恶极。
你与刘备狼狈为奸,焉有不杀之礼?”
“公孙威已穷途末路,大将军十日之内必克渤海。
待冀州平定,先诛了刘备那于后方作乱的小人,再平公孙贼子!”
文臣列中,沮授田丰居位,光看站位是仪便知其人身份不凡。
所以,袁绍可能进攻青州?
主公要同时面对徐州蛾贼与冀州袁绍?
他知道刘备战败、损失惨重的事情,就目前来看,刘备能调动的抵御袁绍的军队,只有为数不多的预备役。
是仪呼吸一顿,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沮授将此收尽眼底,将手放在腹前,确保身躯能挡住是仪视线后,朝袁绍作了个下压的手势。
袁绍收到信号,轻轻咳嗽吸引众人注意:“也罢,吾不作斩使这般无礼之事,暂且饶过你性命。
你且回去告诉刘大耳,让他洗干净脖子等我冀州大军。”
“待攻破平原后,我必割其双耳传看于士卒!”
沮授略一拱手:“主公圣明。”
与沮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郭图,他负责扮红脸:“赵王令主公平定幽州贼子,幽州百姓翘以盼主公解救,不可浪费时间于青州。”
搁这儿唱红白脸呢?是仪终于觉到不对劲之处。
但郭图不给他继续思索的时间,紧接着说道:“如果执意要进攻青州的话,刘备与公孙瓒一丘之貉,倒也不必以礼相待。
这是仪,煮掉为好。”
是仪心一沉。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