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过去,压低声音:“许姑娘,那粮食……就、就那么放那儿了?这跟肉包子打,呃不是,这跟把银子撒大街上有啥区别?”
许安宁瞥了他一眼,脸上写着“姐有秘密但姐不说”
的神情,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放心,阿暖早有万全之策,丢不了。”
她心里却暗笑:可不丢不了嘛,在我兜里揣着呢!
迅风看着许安宁这笃定的样子,内心更是疑惑,万全之策?啥策?难道老大还请了山神爷帮忙看着?
他挠挠头,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但出于老大对许姑娘的盲目信任,以及事先交代过他,只好把一肚子问号憋回去。
许安宁才不管他内心多崩溃,走到队伍中间,心情大好。
嗯,保姆兼搬运工的新身份,适应良好!
迅风满肚子的疑问被许安宁一句话堵了回去,只能挠着头,组织队伍继续往深山里走。
队形和之前保持一致,一部分青壮年在前面开路。
有的地方还现有人走过的痕迹,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山林子里的环境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原始起来。
许安宁也觉得有点瘆人,这可不是自己之前带着弟妹天天在山里跑的那种感觉。
之前他们去的地方还算是有人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深山老林。
那参天大树能够够着天,阳光勉勉强强透下来,林子里暗暗的。
不仅潮湿,味道也不好闻,有腐木味还有腥气。
脚下的苔藓不但厚还滑腻,地上的落叶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踩上去软绵绵的,还有一些五彩斑斓的小虫子从脚底下溜走。
声音更是渗人,有嗷呜的狼嚎,还有呜啊的猿猴,声音又可怕又凄凉。
离他们更近的地方,是那种窸窸窣窣的,有什么东西在落叶下快穿行的声音,让人头皮麻。
队伍里的没人敢大声说话,连孩子的哭闹都被大人死死捂住。
每个人都紧紧跟着前面的人,生怕一掉队,就会被这黑黢黢的山林吞噬。
路上,实在走得累了,让大伙歇歇脚。
许安宁也不敢坐地上,就在那蹲着,让迅风过来,然后从怀中取出阿暖留下的那份堪舆图展开。
地图是油布做的,很详细,关键的地标、河流、山脉走向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迅风大哥,你看。”
许安宁指着地图,“阿暖标注得很清楚,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
她的手指点在一个代表山谷的标记上,“往咱们往西走,有两条路。”
“一条是山下绕行的官道支线,路比较平坦,但阿暖在这里画了一个x,旁边标注了靖南王游骑、险。”
“另一条,是穿山而过的近道。”
她的手指向上移动,指向一条蜿蜒穿过山脉腹地的细线。
“需要先渡过前方的浊水河,然后翻越一处叫鸵鸟崖的天险。
这条路极其难走,但阿暖标注的是隐、疾。”
意思再明白不过,走山下平坦路,定会遇上敌军,死路一条。
走山路,虽然艰难万分,但隐蔽,而且快,是生路。
迅风看着这图,知道是暗影之前画的,老大又详细标注了些东西,他也看过几次,脑子里有个大概印象。
他表示走水路和山路。
许安宁将地图收起:“就走这条山路,再难,也比被官兵当靶子强,咱们继续走。”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前方传来潜鸟的叫声,说明前方有水。
那声音跟鬼哭一样,许安宁选择不去听。
“前面有条山连着山的河谷。”
探路的张猎户和几个青壮年从前面走过来,脸色看着不太好。
他又继续说:“只不过前几日暴雨,山洪冲下来,情况……很不好。”
大家紧跟着走几步,往河的那边看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几个妇人更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许安宁看着眼前的河谷,河水并不是想象中的汹涌奔腾,而是一种更令人不安的死寂平静。
水面宽阔,流缓慢,颜色是一种浑浊不堪的黄绿色,像一锅肮脏的浓汤。
正是因为水流缓慢,所有污物才停留在河面上,堆积起来,有的甚至已经腐烂。
水面上漂浮着的东西,比汹涌的激流更让人头皮麻、胃里翻腾。
泡得惨白,肿胀变形的动物尸体,皮毛已经不见,露出粉白色的肉,边上还聚集着一层油腻的泡沫。
还能看到被啃噬过的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