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了,让各位长辈久等了。”
李震岳将军放下手中的报纸,抬起眼,目光平和地看向罗小飞。
那眼神不像赵天龙那般外露,却自有一种历经风雨沉淀下来的深邃和洞察力。
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声音沉稳:“不晚,时间刚好。
路上辛苦了,小飞。
过来坐吧。”
他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单人沙。
江燕教授也笑着招呼道:“是啊小飞,快别站着了,过来喝口热茶,歇歇气。
北京这边天气干,跟云南不一样,刚来肯定不太习惯吧?”
她的语气温柔亲切,如同春风拂面,瞬间缓解了几分罗小飞进门时的局促。
“还好,谢谢江阿姨关心。”
罗小飞依言走到那张指定的沙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只坐了半个屁股,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副随时准备接受领导问话的标准姿态。
李慕媤默默地走到一旁的饮水机边,用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给他倒了杯温水,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看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赵天龙将手中的紫砂杯往茶几上一顿,出清脆的声响,身体往前倾了倾。
那双虎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罗小飞,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如同老农看到自家田里长出好庄稼般的得意笑容。
嗓门又不由得拔高了些:“嘿!
小子!
可以啊!
这次在云南,可是给你赵叔叔我,还有你李伯伯,都挣足了面子!
‘清源’行动的战报,我可是第一个拿到手的!
好家伙!
孤身潜入,识破陷阱,地窖对峙,牵制主力……
这一桩桩,一件件,干得是真他娘的漂亮!
比当年老子在侦察连的时候,也不遑多让!
没给老子丢人!”
他越说越激动,习惯性地又想拍桌子,手抬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场合不对,又硬生生收了回去,只是用力在空中挥了一下。
罗小飞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谦逊地低下头。
“赵部,您过奖了。
都是指挥部运筹帷幄,兄弟们齐心协力,我……我只是运气好,侥幸完成了任务。”
“侥幸?屁的侥幸!”
赵天龙眼睛一瞪,“战场上哪来那么多侥幸?实力就是实力!
有功就是有功!
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虚头巴脑的!
老子带兵这么多年,是骡子是马,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小子,是匹好马,不,是匹千里马!”
他顿了顿,目光瞟了一眼旁边安静坐着的李慕媤,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李震岳夫妇,话锋忽然一转。
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不过嘛……这立了功,是好事。
但也不能光顾着往前冲,有时候啊,也得停下来,看看身边的人,想想身后的事。
这工作和生活,就像打仗一样,要讲究个协调配合,不能顾此失彼,你说是不是啊,小飞?”
这话里的暗示,实在是太明显了。
罗小飞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烫,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不敢去看李慕媤的表情,只能含糊地应道:“是,赵部您说得对,我……我记下了。”
李震岳将军面带微笑,适时地插话进来,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一个相对轻松的方向。
他饶有兴趣地询问了一些关于“清源”
行动中不太涉及机密的具体细节,比如当地的地形气候、边民的生活状况等等。
罗小飞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公开谈论的。
于是,他谨慎地、挑着能说的部分,一一作答。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条理,详细地描述了当地的自然环境和边民的生活习惯。
江燕教授也不时地插话,她的语气充满了长辈的真切关怀。
她关心地问起罗小飞在云南是否吃得习惯,有没有受伤。
罗小飞感受到了江燕教授的关心,他微笑着回答说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当地的饮食,而且在行动中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
客厅里的气氛在两位长辈的主导下,表面上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仿佛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家宴叙旧。
然而,罗小飞却始终能感觉到那潜藏在温和话语下的暗流。
他敏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