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沉重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结实的脊背重重地撞在一棵糙皮栎树粗糙而坚硬的树皮上,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他张大嘴巴,如同离水之鱼,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吞咽着林间那混合着泥土腥甜和草木清香的潮湿空气,胸膛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
剧烈地起伏着,出“呼哧呼哧”
的、拉风箱般的沉重声响。
汗水,不再是细密的渗出,而是如同开了闸的溪流,争先恐后地从他布满油彩和污垢的额头、鬓角、甚至脖颈上奔涌而下。
汇聚成股,滴落在他那件早已被尘土、硝烟、以及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浸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作战服上,洇开一团团更深色的湿痕。
他那只依旧如同铁钳般死死抓着索罗门胳膊的手臂,虽然姿势未变,但其上虬结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地出细微的、高频的颤抖,这是体力与精力双双严重透支后,身体最诚实的抗议。
他先是条件反射般地、用那双布满血丝但依旧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了一眼林外那片依旧被死亡阴影笼罩、在午后烈日下显得有些空旷和诡异的山谷入口。
确认没有挥舞着自动武器的追兵扑上来,然后,才像是完成了一个必要程序般,低下头,将目光投向被他像丢一袋土豆般、随意掼在一丛蕨类植物旁、此刻正蜷缩着、瘫软如泥的索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