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忠送那大夫回医馆顺便取药的时候,又特意绕到干果铺去称了二两上好的婺州陈皮来。
临春煎了陈皮茶,配上药,一日三顿不拉,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方寡妇就好了。
只是到底是病了一场,人是好了,前阵子好容易养出来的点肉又都没了。
临春心疼自个的娘,只是船上也没什么好吃好喝的,不过多的是鱼。
船家会钓鱼,钓的鱼多了,船客们便可以去买。
再出几文钱问船家借个灶台自个便可以做菜做饭了。
临春如今手上还有些银子,倒是不在意花几个零散的小钱。
说起来,石家人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楚县令倒是命人送了一百两银票说是程仪。
就是临春也唬了一大跳。
一百两啊,临春重生之后还没见过这么大数额的银子呢。
这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收?
倒是楚县令派来的那家人极会说话,“总归是与姑娘相交一场,更何况我家老爷这次评级因为前次罂粟壳的事,评了个优,也是托了姑娘的福。另外,这事闹得大,上头的定论还没有下来,总少不了姑娘的功劳和赏赐。若是姑娘觉得多,反正这赏赐总得先到县里头,就当拿那赏赐抵吧。”
“再说姑娘这去了京城,到底人生地不熟,这人身上的银子便是人的底气。有了银子才有了底气,说话做事腰板才硬。”
“也望姑娘别辜负了我家大人的一片心意啊。”
这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临春再怎么也不能不收了。
本来她当时也是愁,她身上好容易有点银子,为了赎全哥又都掏没了。
这王忠虽然给她们买首饰买料子,却是一文钱不给。
临春心里明白,这些什么首饰什么料子的,这些东西是给她们上京撑门面来着的。
她也是愁,这一大家子都要上京,吃喝拉撒虽然王忠都包了,可等到了京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她怎么敢一穷二白的带着一家人上京?
作坊和食摊还有卤味店,那是不能动的,临春没法只能想着要不要再去卖几个方子,倒是楚县令送了及时雨来。
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傍身,临春倒是真的有了些底气。
也是正好,全哥被赎了回来,家里的事也能托付董氏与他母子二个。
临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叮嘱了董氏和全哥,一定要紧守门户,秘方亦是要紧的事。
董氏只不过是这些年受了磋磨,本也是精明的人。
她领着石家的情,又知道石家人上京这是真真要紧的事,连忙拍着胸脯答应了。
临春又沉吟了一会儿,又让董氏和全哥小心方大。
说起来,虽是她的亲舅舅,可这亲舅舅什么德行,临春自个早就亲眼见识过了。
现如今全哥好容易回家来了,可不能又让她的这个“好”舅舅给祸害了。
临春只道,若是有事,不妨去县衙寻楚县令。
等家里的事样样式式都安排妥当了,临春又特意去寻了宁平常,作为交易方,她要出门总得告诉他一声。
反正也没什么好瞒人的,那日王忠打退了许老四他们几个,只打退了又没打死了。
这许老四几个瘪三一般逃了,回去后却把石贵还活着的事当着天大的奇事到处说了个遍。
这一传二、二传三,结果整个村的人都知晓了。
不说借故上石家来打探的人多少,这事却是瞒不住了。
临春自然而然都告诉了宁平常,宁平常虽然没甚大出息,却是人精里的人精,知晓这事不简单。
只是他也没能耐,毕竟临春她爹如今都是官了。
就算他有能耐,能能耐到官身上去?还是能能耐到千里之外的京城去?
宁平常倒是推心置腹地跟临春说了几句“小心”之类的话,又特意趁着送货去府城的时候,问他大哥借了二十两银子要给临春。
恰好那日少东家也在,一问这事,生意人的心思自然活络,反正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取了五十两的银票给了宁平常,让一并带去给临春,只说是程仪。
足足七十两银子,临春都不知道得炒多少麻袋瓜子才能还得清。
只是这银子能还,人情该怎么换?
临春是真感动了一回,承了宁平常和少东家的好意。
所以临春如今身上有这一百七十两的银子,论起来,跟大户人家多那自然是不算多,可对于农户人家来说,怕是两三辈子辛劳都没这么点积蓄。
这趟上京其实前路不明,临春自个也有自个的打算。
等到了京城住哪里,住多久,吃喝怎么办?
这些都是问题,偏王忠一问三不知,一张嘴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关键的一声不都不吭。
等临春问的急了,就一脸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