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二牛,“你自然是不信,别说是你,我、爹和娘还有三表舅他们也都不信。可咱们不信有什么用?若是咱们不信有用,小花姐能那么冷的天自个跳池塘里不活了?”
“人言可畏不说,这风言流语的你传我我传你,什么都能变了味。”
“到时候传了多了,就跟小花姐一样,就是生生被人言给逼死的。”
“你愿意让临春也跟小花姐一样?”
王二牛瞪圆了一双牛眼,“我当然不愿意!”
王大牛冷笑三声,“你若是不愿意,就该想一想自个到底该做什么说什么!别仗着自个欢喜人家,就去毁了人家名声!”
“再说,你也别怪我这个当哥的在这给你泼冷水。”
“这结亲的事,还讲究个你情我愿。你可别就因为娘同意了你,你就觉得这亲事十拿九稳了。咱们家是同意了,可人家石家同意了吗?人石家的临春同意了吗?”
“现在八字都没有一撇,你再急有什么用?”
王大牛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再急那也得自个急,自个既没有本事也没有能耐,却偏偏能惹了爹娘不和!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最后一句“你可真是有本事啊”,便是再蠢笨如王二牛也听出了这咬牙切齿里头毫不留情的嘲讽。
不得不说,这老王家四口人,也就王全和王大牛看得最清楚最明白。
王大牛这盆冷水兜头兜脑彻彻底底将个王二牛浇醒了,当下王二牛一脸生不如死,“那若是人石家……人石家真不同意呢?”
他到如今,还坚信着临春也是欢喜他的。
王大牛恶人都做到此刻了,自然不介意再多做一会儿,“人石家不同意,你就只能把你的小心思给打住了!没戏就没戏,这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姑娘家也不止石家的一个临春,你还怕娶不到媳妇?”
说到这个,王二牛就又犟了起来,“我不娶旁人,我只要临春!”
王大牛恨不得再一拳把这傻小子打醒,“你只要有什么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石家不同意,你能咋办?”
王二牛梗着脖子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我不管,我只要临春!”
王大牛真是觉得自个对牛弹琴,总算理解了自个爹为何一脸生无可恋,这真是叫啥?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颓丧地抓了抓头,还湿着的头发在夜色中有些冷冰冰的,王大牛费劲地拨了拨,有些同情又有些逼人的残忍,“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懂这已经不是你小时候要吃糖,嚷着‘我不管我就要’就能如愿的时候了?”
“你若是还是小时候的脾性,那就一直做个不懂事不懂礼的小孩子,那就别提什么娶不娶的!”
撂下这句话,王大牛真是懒得费劲在管教自个的这个傻弟弟。
能说的该说的他都说了,能揍的他也出力使劲打过了。
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真说不通,那唯一的办法只能关着这傻小子不让他再出门,免得祸害了人好好的姑娘也免得害了一家子不能好好做人。
至于姚氏,王大牛倒是不慌。
娘毕竟一把年纪了,便是一时糊了心,他方才都这样子说过了想必也能想明白了。
再说,就算他说的听不进去,这家里不还有他爹掌着舵吗?
揉揉肚子,王大牛只觉得饿得慌。
劳累了一天,只塞了两个山芋填肚子,他一壮大小伙子的又还出力揍了一通傻弟弟,能不饿吗?
赶紧的,还是去厨房里找点东西填肚子要紧。
王大牛风轻云淡的觅食去了,留下个被揍的半死的王二牛躺在地上,对着天上的月亮发犟。
“我就喜欢临春,我就喜欢她怎么了?”
“我一定会娶她,我也会对她一辈子的好。”
“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她……为什么都说我骂我还打我?”
自言自语个没停,到最后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不管,我就不管!”
宁静的农家小院,夜空中的上弦月被一层薄雾般的云遮挡住了,微凉的夜风吹过,只余几声田间路边的虫儿嘶鸣。
王大牛的痛苦自喃似乎被人听清了,又好像被所有人遗弃了,无人理会。
第二日一大早,姚氏起的比往常还要早。
从后院的鸡棚里掏出几个还热乎着的鸡子,拿红糖好好煮了一锅糖鸡蛋,又费力擀了白面条,还特意从挂在屋檐下的火腿上切下来巴掌大的火腿精肉,好好地煮了一锅火腿青菜面。
王全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这不年不节的怎么吃个早饭也这么费钱了?
姚氏笑眯眯的,跟昨晚上完全不是一个人一样,端了一大碗的面送到了王全跟前,一个劲地让王全多吃些。
“这吃完了还不算啊,还得再吃碗糖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