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院门不大,看着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户。
一时间,宁平常突然有些焦心起来。
他和他大哥一口一个的“石记”,靠着这牛皮兄弟两个都如了愿。
虽说也有些算是费劲了心机,可无论如何,总归是事情的发展是他们兄弟两个愿意看到的。
可这“石记”也实在是太寒酸了些吧?
也不对,人家的“石记”只是个食摊,根本就没有炒干货的“石记”作坊。
宁平常突然有些牙疼,只觉得紧紧藏在胸前的契纸烫得吓人。
方才他与徐管事签契的时候,人家可是张口就是每月都要从他这拿至少一千斤的炒瓜子,当时他只顾着高兴了又见他大哥没什么另外的表情,自然满口答应了,然后就黑字白纸的通通写了下来,还摁了通红的手指印。
这可都是板上钉钉万不能反悔的,若是做不到,倒霉的可不就是他宁平常?
宁平常突然感激起他大哥来,若不是方才他大哥又是打又是骂的,他可不就要昏了头?
这要紧的事的确得赶紧跟人家石姑娘商量起来,这什么瞎诌出来的“石记”作坊,该办的也该办起来。
要不然交不了货是小,到时候违了约吃官司赔钱的可是他啊。
这么一想,宁平常简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反倒是宁大有不理解了,连连偷看了宁平常好几眼……小叔是咋回事了?
方才还悠哉悠哉的,哪怕得了那小道长几个冷脸也没扫了他兴致,怎么这会儿子都到了石家门口,反倒跟猴子急上树似的?
宁平常甚至等不及骡车停稳,直接跳了下去。
脚落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险些踩到了坑里崴了脚,还是温颂及时出手扶了他一下才避免了过去。
宁平常毛毛躁躁的样子连宁大有都有些看不过眼,小叔也老大不小的这究竟是要干嘛?
农家的人没有那么讲究,大白日的院门都是虚掩着的,宁平常甚至等不及敲门,直接一马当先推了院门就往院子里走进去,一边走一边还高声喊着:“石姑娘!石姑娘!”
把个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林婆子给吓了一跳,“这是谁啊?”
宁平常看见了林婆子,连忙跟林婆子打招呼,“阿婆,我是来找石姑娘的,请问她在吗?”
林婆子没见过宁平常,不知道他是跟自家孙女做生意的人,只觉得有陌生男人这样子大大咧咧的上门找她家临春,有些不好看,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女儿家家的肯定要在意名声,平时抛头露面去码头上赚钱那是真没法子,可这样子陌生男人找上门来,又是在村里,被那些长舌的瞅见,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正要板下脸来,一眼瞅到了温颂也跟着进来了。
看见温颂林婆子刚板下来的脸立时开了花,也不理会一脸着急的宁平常只朝温颂打招呼,“小道长您回来了?”
这几日临春忙着炒瓜子,食摊都是董氏带着小虎子在忙,听董氏说的小道长这几日可是帮了不少忙。
就不说这个,就是看温颂的模样,是个好俊的儿郎,别说村里了,就是这附近的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能及得上他一半的人来。
只是可惜这样好的一个人儿居然是个道士,不然娶了她家临春该多美该多好?
只要这么一想,林婆子就是一边惋惜一边看见了温颂还是能打心底笑出来,多好的孩子啊。
温颂这些日子听了明光道长的话,日日都在石家帮忙,早出晚归,有时候客气不过石家盛情,也在石家吃过几顿饭。
虽然男女有别,他吃饭都是小虎子这个半大小子陪着的,可到底与石家格外不同些。
见了林婆子跟他打招呼,温颂始终淡淡的脸也有了点笑意,微微点了点头道:“林阿婆,这两位是来寻石姑娘的。”
林婆子当然知道那大大咧咧的男的是来找临春的,这不还没进门就开始喊了吗?
可温颂说了就又不一样了,小道长一块跟着来的,证明这人没啥毛病,找临春难道是什么正经事?
想到自家孙女如今可不是和人一块做生意吗?
林婆子这才正眼看了宁平常一眼,“客人寻我家临春啥事啊?临春才出门去了。”
人不在家,再急他也不能跟林婆子说啊,宁平常勉强压下心里的焦急,吞了吞口水故作斯文道:“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只不过先前石姑娘同我说过,想买几个合用的人帮忙,我正好有空,就托了官牙子帮忙寻了几个人来,可我挑的究竟合不合石姑娘的意,还是要她本人亲自看过才行。所以,我就把人一块带上门来了。”
原来真的是正经事啊。
其实说起来,家里要买人这桩事,直到如今林婆子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前些日子没多远,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差点就因为李婆子的半两银子逼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