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想着心事,不免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宁三看着临春似乎没兴致搭理他的样子,心里不免又急了起来。
刚张口想应诺了,可又难免想到了方才他和临春谈好的价,六文钱一斤瓜子,每月包她五百斤,那可不就是三两银子啊!
三两银子,他开个茶水摊子,累死累活小半年也差不多只能赚这么点银子。
再说,这立了契约的和旁的又不一样。
若是到时候他履行不了,只怕是要吃官司的。
这么一想,宁三好容易鼓足的勇气又缩了回去,一边擦着额上的冷汗,一边喃喃道:“石姑娘,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临春也不难为他,只笑道:“宁老板,俗话说得好:这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不过嘛,咱们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我也不为难您,若是您诚心要与我谈这笔生意,我就再等您一晚上。您看如何?”
“可若是过了今晚上,明儿个这个时候之前,宁老板若还是下不了决断,那对不住了,我总不能这样白白的等着您而把别人都给推了的道理吧?”
其实这瓜子才刚刚出炉,哪里有人寻来与临春做买卖,临春不过是要给宁三增加点压力而已。
果然宁三又面露不甘,一狠心咬牙道:“石姑娘,您这条件也太……您宽松些,两百斤……每月三百斤,我就跟您签了契,您看成不成?”
临春淡淡地摇了摇头,“宁老板,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当然,临春也不是真的存心要把这宁三往外推,听起来,这宁三的“先天条件”就不错。
毕竟,有个哥哥在那悦香楼里头管采买呢。
当下临春便意有所指地朝宁三说道:“咱们也是小本买卖做起的,不怕吃苦只怕亏本,我懂宁老板您的顾虑。只是,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若是成了宁老板也不必再苦守这茶水摊子……不过,我毕竟年纪小又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宁老板信不过我不如去问问您大哥?”
仿佛迷航明灯,宁三眼睛一亮,正是啊,他不懂只管去寻了大哥问就是。
当下立刻朝临春作揖,“石姑娘,这可说好了,您容我考虑一晚上,明儿个我一定答复您!”
只等到临春点了头,宁三掉头就往外跑。
可还没跑出去几步,又一掉头又冲了回来,宁三脸色绯红,“这……石姑娘,您家可还有您先前炒的那瓜子?我这去寻我大哥……”
这口说无凭的,若是他慌里慌张地去寻了自家大哥,只怕会被赶出门吧?
临春懂,这所谓的货比三家,吹的天花乱坠都不如亲眼验一验货来的实在。
“可巧,还剩了些。”
方才临春和宁三谈话的时候,董氏手里握着锅铲站在灶台旁竖着耳朵听,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下子见宁三要瓜子,知晓这是关键的东西,也不用临春交代,赶紧拿了油纸包过来,将先前剩下的瓜子全包了递给了宁三。
宁三再三谢过,这才捧着那包油纸包跟捧了圣旨似的,小心翼翼地跑了。
眼见都看不清宁三的背影了,董氏这才敢出声,拍了胸脯喘气道:“我的乖乖!临春你可真敢开口,每个月五百斤!”
这就是三两雪花银啊!
别说董氏眼孔浅,实在是这庄户人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忙活一年,只怕还赚不到这三两银子。
更何况若是谈成了,这三两银子还只是一个月的份!
临春却淡笑,“若是生意好,卖的多,一个月还不止三两呢。”
轻描淡写的模样,引得董氏暗暗吃惊。
她的小姑子生的这个女娃,真是不得了呢。
小虎子却在一旁嘟囔,“舅母也太实在了,把瓜子都包给了宁三,方才与人斗气,姐姐炒的瓜子都没尝出味来呢。”
惹得临春大笑,也不顾手上油腻,就在小虎子脸上刮了一下,“馋嘴猫!若是这笔生意谈成了,姐姐就开个炒瓜子的作坊,天天让你嗑瓜子!”
小虎子高兴坏了,“咱们家也要开作坊?”
临春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若是谈成了,不说旁的,每月单那五百斤的量,自家炒可不得累死人?”
说到这,董氏又悄声道:“临春,你刚才若是松了口,每月三百斤,我看那宁老板就答应了。”
这到手的鸭子飞了,且飞的还不是鸭子,是白花花雪亮亮的银子啊!
董氏不会做生意,临春知道不怪她,都是好心,便解释道:“刚才咱们炒的瓜子,味道怎么样,不必说了,若不然这宁老板也不会跟被狗撵了似的奔着咱们家就要和我谈生意。”
“好酒不怕巷子深,咱们的货好又与众不同,自然不愁。咱们不愁,自然是旁人愁。”
“再说,定了契约,咱们家的瓜子只卖与他一人,赚足了便宜的人可是他。若是他连这么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