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察的反应很快,在突变发生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一边继续往后退,一边大喊:“来人,有刺客!”
格尔察做事一向小心,否则也不会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继承汗王之位。
从见孔康安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王庭周围,布下了许多的眼线以及侍卫。
只要异变发生,这些人就会立刻从暗处现身,将他护在中间。
孔康安再如何武功高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也只有一拳了,格尔察对自己的安全,十分有信心。
“梁王,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可是诚心实意,要与你合作的,你不会是听了那小丫头片子的蛊惑,这才倒戈相向,对你最合适的盟友发难吧?”被密密麻麻的护卫围在中间的格尔察,得意洋洋地对孔康安说道。
孔康安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于自己是利是弊,他当然经过了缜密的思考,不会冲动行事。
但真相,他觉得没有必要告诉格尔察,反正他也是个将死之人了,知道的多还是少,没有任何区别。
他摸了摸身下的虎皮垫子,有点爱不释手,改日他也整一张来,比这张还要大,还要厚实,就铺在自己的王座下,每天踩在上面,面见群臣,君临天下。
想想还有些激动人心。
他晃晃手里的刀,有些遗憾,这不是自己惯常使用的武器,否则,用那把七环宝刀砍下格尔察的项上人头,才对得起格尔察一国之主的尊贵身份。
可惜啊可惜。
他缓缓站起身,一刀将坐下的虎皮砍成两截:“格尔察,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都死到临头了,不如省点力气。”
“孔康安,我一向敬你是英雄,却没想到,你也会英雄难过美人关,实在令人惋惜,若非如此,我们联手,必将势不可挡。”
这个老狐狸,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那里满口胡话,真当他孔康安是傻瓜吗?从一开始,自己就是格尔察手里的一颗棋子,唯一不同的是,他这颗棋子,比所有棋子都更重要,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轻易舍弃。
但再重要,也是棋子,只有他孔康安把别人当做棋子的份,没有自己去给别人当棋子的道理。
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只有杀了格尔察,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看你可怜,不妨告诉汗王一个秘密。”他微笑着,缓步朝格尔察走去,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汗王有十八位王子,哪一个,都比汗王你更合适这个位置。”
格尔察蓦地明白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日防夜防,可防了外匪,却忘了家贼。
不过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冷静下来:“都是些蠢货,你以为,他们真能如愿以偿,坐到这个位置上?”
孔康安点头,微笑:“没错,但不是还有我么?”
“异想天开!”格尔察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内心当中却早已怒火滔天,胆敢与自己对着干,那就要做好毁灭的准备,等处理了眼前这个不敬之人,他必定要将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账找出来,他要亲手杀了那个叛徒,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手刃自己的骨血,他曾当着众人的面,砍下了一个女儿的头颅,还将其喂了野狼。
有人说他残忍,但他不这么认为,自那以后,便没有人再敢违逆自己,他身为汗王的威严得以保留,只有维持住一国之主的威严,才能有资格,统领整个戎羌,和周遭的十六部族。
“那就让汗王看看,我是不是在异想天开。”孔康安振臂一挥,携着满身狂烈杀气,冲向了那群将格尔察护在中央的侍卫。
情势的确对孔康安不利,一个人要对付上百人,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怎么都是身处下风。
格尔察也渐渐放松了警惕,等待着这场闹剧,以对方的惨败而收场。
但就在他放松警惕之时,不知从哪里,又多出了一些人来,这些人身手矫健,虽穿着戎羌的服饰,却是中原人的长相,他顿觉不妙,一瞥身侧,发现原本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贺峰,竟也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加入到了战局中。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孔康安敢这般有恃无恐,他真是瞎了眼,这么多年,竟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潜藏着中原人的奸细。
这些人使得都是戎羌的招式,若是不去看长相,根本猜不出,这些人都来自中原,可想而知,他们在自己身边潜伏了多长时间。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八年?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孔康安的手笔,但仔细一想,这件事绝对不是他所为。
安插奸细的,一定是个心思极为缜密,冷静有度,且了解自己,了解戎羌,并有一定权力的人。
他猜不出这个人是谁,但一定不是孔康安。
会是他手下的谋士么?
不,也不可能,戎羌几乎从未和孔康安的孔家军有过任何交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