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不算明亮，但还是足以让她看清男人挺拔颀长的身姿。
卫廷骁一手托着酒醉的楚子恒，另一手将还冒着热气的醒酒茶，朝楚子恒口中灌去。
他的手法实在过于粗鲁，灌茶的动作又快又急，楚子恒连着呛了好几回，柳暮吟看不下去，想上前接手，可看到卫廷骁难得的冰冷面孔后，迟疑了一下选择作罢。
一碗茶灌下去，楚子恒稍微清醒了一些，看着二人，眼睛里满是迷茫：“柳小姐，卫公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卫廷骁招来一个下人，拖过楚子恒，便往那下人的方向一推：“楚公子喝醉了，你快扶他回房休息去。”
下人应是，连忙搀扶住楚子恒，把他往厢房的方向带。
看着两人走远后，卫廷骁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一脸讪讪的柳暮吟。
说实话，此时的卫廷骁实在有些吓人，自打她嫁给他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以前常听崔凌杉等人说，他们主公发怒的时候有多么多么可怕，说他从来不会疾言厉色，但只要板下脸来，那压迫力，绝对会令人魂飞魄散，当时她还觉得，这几人是在危言耸听，哪就有那么可怕，她想象他发火的样子，是挺吓人的，但也没几人说的那样夸张，如今看来，不但不觉得夸张，反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咽了咽唾沫，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样紧张，她分明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可紧张的感觉却有增无减。
沉默相视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那往前迈了一步。
她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还想往后退时，被他伸出的臂膀牢牢固定住，他俯身望向她，低声开口，嗓音略有些喑哑：“我都听到了。”
她眨巴眼睛，不明白他说的听到了，到底是听到了什么？
是楚子恒那番语无伦次的告白么？她寻思着，要不要解释，虽然说会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但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免得彼此误会，也算是保留了他作为一个丈夫的尊严。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惦记。
哪怕这段婚姻，只是有名无实。
“我……”
他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我知道楚子恒喜欢你，但没想到，他对你的感情，竟会这样深。”
她刚勉强弯起的唇角，顿时僵住。
这是准备兴师问罪了？可楚子恒喜欢自己，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能阻止别人讨厌自己，也没那个本事阻止别人喜欢自己，因为无论是讨厌还是喜欢，都是别人的自由。
罢了，这种事情，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解释的越多，就代表自己越在乎，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是，她选择闭上嘴巴。
他揽在她腰间的力道逐渐收紧，语声也越发低沉，“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在此之前，我一直把你当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我的心里就怀揣着愧疚与不安，总觉得你还这样小，却要嫁给一个整整大你一轮的男人，我同情你，怜惜你，想把这世间一切好的东西都给你，作为自己歉疚的补偿，可我竟忘了一点，就是你也会长大，也会成为别的男子心中倾慕的存在……”
他……想说什么？
她越发的紧张了，一时间，后背竟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不善于应对这样的境况，尤其是不善于应对眼前这个男人，
适才面对楚子恒的坦诚表白，她尚且能保持冷静自若，但面对卫廷骁，所有的冷静，就不知跑去了哪里，只有无尽的惶然和无措在陪着她。
“夫君……”
她低低启唇，带着几分小小的委屈。
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柳妍玉，在于这位大堂姐相处的过程中，她发现，女人适当的摆出柔弱姿态，比一味的刚强要更有效，虽然她很不屑，但男人就吃这套，她是个会利用自身一切优势的聪明人，自然懂得，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然适当的装柔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即便再讨厌，她也愿意去尝试。
可没想到，她这一举动，不但没有令卫廷骁妥协，反而激起了他心底别样的欲望。
男子浅褐的眸色，渐渐的深了，暗夜下，就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暮吟，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夫君么？”
看着他深沉的双眸，她的身子有些僵，虽不然明白他这句问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虽然我不赞同出嫁从夫这种说法，但我们既然结为夫妻了，那么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就永远都是第一，我也自然会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与责任。”
他很满意她的回答，但又不是完全满意：“你适才说，如果楚子恒向你父亲提亲，你会想方设法取消这门亲事，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她一惊，原来他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是这个意思，那么从头至尾，他一直都在，不但楚子恒那些醉酒之下的大胆表白，包括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