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早晨和柳妍玉谈过话后,柳暮吟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连卫廷骁已经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这般入迷。”
男子低醇的嗓音,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摇摇头:“没想什么,就是替大堂姐感到不值,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偏偏嫁给了胡茂那样的禽兽,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卫廷骁没有接话,好半晌才低声说了句:“胡茂在三年前就死了。”
她瞠大双目,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头来,重复了一遍:“胡茂三年前就死了?”
卫廷骁无声颔首。
她眨眨眼睛,还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如果他三年前就死了,那大堂姐她……”
她开始认真回忆,见到柳妍玉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越是想,心就越是沉:“这么说,大堂姐她骗了我,你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躲避胡茂。”
如果不是为了躲避胡茂,那她是在躲避谁?
联想到外面那些四处打探消息的人,她心里涌上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
“正巧公孙钦近来也在找人,这个人杀了他的两个得力手下,还偷走了一样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卫廷骁接下来的话,证明了她的猜测。
但怎么可能,胡家在公孙钦眼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吏,作为胡茂之妻的柳妍玉,又怎么会和公孙钦牵扯上干系?
一切太过扑朔迷离,只靠猜测,是绝对猜不出真相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柳妍玉,当着她的面问个清楚。
“大堂姐,你去哪里了?”柳妍玉不在房中,她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天都快黑了,柳妍玉才姗姗归来。
见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柳妍玉虽然有些惊讶,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她从容的走进屋子,一边推窗一边道:“闲来无事,出去走走而已,让三妹妹久等了。”
竟然没有问她,来这里找她所为何事,看来柳妍玉是个耐着住性子的人,“是这样的大堂姐,我觉得你每天这样提心吊胆,也不是个事,我就想着,让四堂兄陪着我,一起送大堂姐回去。”
柳妍玉坐了下来,给自己和她各斟了一杯茶,柳暮吟看着她的神色,竟然一点也不着急,明明几日前,说起胡茂来,她还是一副惊恐至极的样子。
“我不是说了么?我死也不会回去。”抿了一口茶,柳妍玉淡淡道了句。
很奇怪,她这淡然平静的声口儿,竟比之前梨花带雨的样子还要令人难以拒绝,她盯着茶杯中灯烛的倒影,手指轻轻在茶杯边缘敲击了两下,不知该怎样进入话题比较合适。
“有什么话直说吧。”柳妍玉竟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她原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来意,既然柳妍玉主动问了,那她便直接开门见山好了:“大堂姐究竟在害怕什么?是怕胡茂,还是另有其人?”
柳妍玉没有回答,仍是慢条斯理的饮茶,许久后,她才浅浅笑了一下,放下手中茶杯。
与此同时,柳暮吟的脖颈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柳妍玉一边叹息,一边道:“三妹妹,你何必要问这么多呢?”
她无视脖颈上的刀刃,径直看着柳妍玉,这一刻,女子连眼底的光都变了,仿佛之前那个胆怯柔弱的可怜妇人,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不问清楚些,怎么替大堂姐排忧解难?”
柳妍玉又笑了笑,自己离家的时候,这个三妹妹还小,当时就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不像一个仅有十多岁孩子会有的,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
如今再见,她越发肯定了当时的想法。
“你不怕我杀了你?”看着她平静的脸容,柳妍玉问。
“大堂姐为什么要杀我?”她反问:“你还需要我,会干这样的傻事么?再说,这里是北渊军的地盘,你就算要杀我,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
柳妍玉脸上现出赞叹来,当即收了刀,自己的确没有杀她的意思,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小妹妹而已,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不但如此,还反过来被拿捏了软肋。
“你别问这么多了,我尽量不连累你就是。”
“事已至此,大堂姐真的认为,我能置身事外?”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柳妍玉笑起来很温柔,但温柔之下,却也隐含肃杀之气,这是她之前没有发现的:“不会真打算,要将我送回去吧?”
她反反复复打量柳妍玉,生怕自己再一次看走眼:“公孙钦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找你,你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如果只是杀了他两个手下,我觉得他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所以……”她顿了顿:“你到底偷了他什么东西?”
“你一定要知道?”
“是,我一定要知道。”
轻轻叹息着,柳妍玉温柔中隐含肃杀的目光,渐渐全部被温柔所取代,抬起一只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