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柳霖情不自禁喃喃:“他们怎么会同意……阿姐明明是女儿之身……”
“霖儿,你会帮我吗?”有些可悲,连霖儿也这般在意自己的性别。
柳霖猛地反应过来,走到她身前:“阿姐,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夺回了属于父亲的家主之位?”
“霖儿,家主的位置,不属于父亲,不属于大伯,只属于有能力的人,阿姐若是无法带领家族走出困境,这个位置,依旧要拱手让人。”
这些话柳霖并没有听进去,他只想确认,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阿姐一介女流之辈,又是怎么说服那些固执的老家伙的?
“阿姐,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大伯没有反对么?”
“他自然有提出反对。”
“那为何……”
她打断他,眸底映着烛火,似耀光闪烁:“霖儿,阿姐和你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拿下家主之位,只能恩威并施,用父亲的牺牲做筏子,用北渊军的势力当功绩。”她站起身来,却依旧只能仰望面前的少年,这让她无比郁闷:“你瞧,我并没有比你高贵多少,善良多少。”
虽是居高临下,但柳霖始终觉得,自己比阿姐矮了一大截:“阿姐是个好人,没有必要为了我,强行给自己安插莫须有的罪名。”
“既然你认为我是个好人,那你还忍心,将我一起拖下罪恶的地狱么?”
柳霖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自己上回打他的指引,似乎还未完全消褪。
一定很疼吧?从小到大,自己还从未打过他,那一巴掌,她是真的气急了。
后面仔细想想,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法子,并不妥当,至少在霖儿的身上一点也不适用。
他是个好孩子,之所以会心灵扭曲,只是没有人给予正确的引导,作为阿姐,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必须担负起这个责任。
无论有没有父亲的临终托嘱,她都一定要将霖儿,从堕落的泥沼中,一点一点拉上来。
“霖儿,你要明白,若是柳家不在了,不但你我没了归处,就连父亲,也将魂无可依,家是一切困难的避风港,有家,人生才算完整。所以,我必须保住柳家,给自己留一个后路,万一哪日做腻了这北渊军主母,尚能有个栖身之处。”
柳霖有些不理解:“阿姐,你已经嫁给了卫廷骁,这辈子都是他的人,这北渊军主母,还能由着你自己选择当不当么?”
她屈起手指,在柳霖的脑门上重重一敲。
看来自己这十多年对弟弟潜移默化的教育,全都白费了,她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亲弟弟,竟然也抱着和旁人一样的迂腐思想,“我是嫁给卫廷骁了,但我嫁给他,不代表我一辈子,都只能做他的妻子,我可以是他的伙伴,是他的士兵,是他的谋士,但我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女人。有朝一日,天下安定,我就可以摆脱现下的所有身份,去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人生有无数种的可能性,每一种都令人期待憧憬,无论是爱情,还是仇恨,都不能成为占据我们美好人生的绊脚石。”她捧住弟弟的脸,严郑重无比道:“霖儿,听姐姐的,去找寻对你来说,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让你的人生,变得充实,变得丰富,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不要被那些会蹉跎你年华的负面情绪,耽误了享受人生的机会。”
替柳霖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衣领,她换上鼓励的眼神,轻快道:“去平护府吧,帮姐姐一起,守住这个家,实现你真正的人生价值,这也是父亲的心愿。”
柳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她没有催促,既然她决定给霖儿选择的权利,便准备好了接受他的拒绝。
这同样,也是自己的选择。
翌日一大早,柳知言的住处,就再次迎来了一名稀客。
“我这院子小,容不下家主这尊大佛。”柳知言越过柳暮吟,便欲离去。
“大伯。”柳暮吟出言叫住他:“我希望你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柳知言脚步顿住,“你说什么?”他本以为,柳暮吟已成功继任家主,此次前来,便是给自己下马威的。
柳暮吟转向他,口吻恭敬,语声自信,“大伯做了二十多年的家主,对柳家的了解,显然比我要充分,大伯若真心为柳家好,就不该在此时一走了之。您是长辈,我尊敬您,所以今日特意亲自上门,请求大伯协助我一同治理家族。”
这一定是这个小辈的阴谋吧,分明已经得到了一切,高高在上,却摆出一副不耻下问的姿态,以此来羞辱自己。
柳知言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并毫不犹豫转头离去,但他却转过身,口不择言的冷嘲道:“你已经是一家之主了,难道还要让我这个失败者,拿走本属于你这个胜利者的果实?”
柳暮吟摇摇头:“大伯,没有什么失败者,也没有什么胜利者,只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