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一开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说到后来,才隐隐猜到一些,“姑娘,你是不是认为,那个鲁大富不是好人?”
生怕说的太直白,会伤到南栀,但该说的,再不好听也要说:“是不是好人,我不能妄下结论,但他的确没有理由留在北渊军白吃白喝。”
“姑娘,他没有白吃白喝,他说他很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所以想留下来,帮大家做些粗活。”
“你答应他了?”
南栀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南栀会答应,就像她刚才说的,对方究竟什么身份,真的是普通流民,还是伪装的细作,她暂时无法下结论,但总归这么一个身强体健的大男人,要么投军报国,要么自力更生,缠着一个姑娘家委实叫人看不起。
“如果我要赶他走呢?”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淡,南栀却神色一变,央求道:“姑娘,不要赶走他好不好?他真的只是个可怜的庄稼汉,因为家里的田地被匪寇烧了,他没地方去,这才流落街头,他是个很好的人,这些时日也帮了我不少忙,姑娘若实在不想让他留下来,我哪天找个机会,委婉的跟他谈谈,就这么把人硬生生赶走,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南栀很少求她什么事,不过是多添了一口饭,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让她高兴高兴吧。
“你既然坚持,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人是你救的,你自己负责到底就行。”
见她松口,南栀紧张的神色才从脸上褪去,“谢谢姑娘。”
“咱们什么关系,何必这般客气。”她和南栀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但胜似姐妹,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该说这个“谢”字。
南栀吐了吐舌头,她是真心想要感谢姑娘,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件事,从小到大,姑娘从未把自己当成奴仆看待,正因如此,姑娘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
她不傻,能看出来姑娘不喜欢鲁大富,对他没有丁点好感,但还是愿意为了自己,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只凭这一点,她就该说这个“谢”字。
又一起闲扯了些别的,听说卫廷骁一直在忙着和众副将商讨进攻战略,她这才敢出去散步,原本吹着故乡的夜风,心情正舒爽时,远处的崔凌杉一看到她出了帐子,立马迎上来,要将她送回去:“夫人,你腿伤未愈,还是不要四处走动的好,要是被主公看见,免不了又要责问于我。”
她很头疼,自己哪里就那么娇气,一个腿伤,要养他几个月?
“崔副将不说,我不说,夫君又怎会知道?”
崔凌杉朝身后最大的营帐看了眼:“主公的神通广大,夫人怕是还未体会过,总之,这大营中发生的每件事,都逃不过主公的眼睛。”
有那么厉害?她也朝对面的营帐看过去,正巧看到有个人,从帐子前经过,那人的手里似乎提着某些重物,因体力难继,便在大帐前停下,歇了片刻。
她眉心一蹙,对崔凌杉道:“营中有个叫鲁大富的,崔副将可知道?”
崔凌杉道:“是个流民,南栀姑娘半路上救回来的,在军中养了几天,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不想走,打算赖在这里了。”
果然消息灵通,比自己知道的都详细,“真的是个流民吗?我看他身强体健,完全不似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
“真的是流民,没有其他身份。”夫人竟这般观察入微,一般人可注意不到这些:“不过是四体不勤,看南栀姑娘心善,利用她的善良为自己谋些福利罢了。”
竟然不是细作。
崔凌杉的情报自然不会有假,虽然证实了鲁大富的身份,但她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了。
南栀是单纯善良,这本是一个人最美好最令人欣赏的品质,却被这个鲁大富拿来利用,自私的为自己谋好处,简直不可原谅。
看着大帐前,重新挑起地上重物,准备继续前行的人,她快步走了过去,吓得崔凌杉一个哆嗦,匆匆跟了上去。
到了近前,她这才看清,地上那些重物,不过是一些废旧的铁剑,一共六七把,需要拿给武器匠重新锻造打磨,对于身体瘦弱的人来说,这几把剑的确有些重,一路上休息几次也无可厚非,但眼前之人身高体壮,几把破旧的铁剑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重物,他完全可以一次性将废剑送去武器匠那里。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她的声音很冷,但这已经是她能表现出的最好态度。
鲁大富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回夫人的话,小人感激南栀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报答,只能尽量多干些活。几天后可能会有一场大仗要打,我就想赶紧把这些废旧的武器送到刘师傅那里,重新锻造出新的武器,早些送到将士们的手里。”
“有一场大仗要打?谁告诉你的?”她眼神警觉。
鲁大富回答的倒也坦诚:“这几日所有人都在为战事做准备,这样紧张的气氛,就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