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虽震惊不解,倒也当机立断,拔出背上的大刀,对柳慕吟道:“夫人,你先走,我来断后!”
想要拒绝,她怎能只顾着自己逃命,而将茹娘独自置于险境?
可眼看孔康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只好一咬牙,道:“好,万事小心,若自知不敌,便立刻撤离!”
茹娘点点头,催她快点离开。
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茹娘的忙,反而会成为她的负累。
况且孔康安要捉的人是自己,她将他引开,也能帮茹娘减少一个劲敌。
当下不再犹豫,一夹马腹,朝着密林深处疾奔而去。
果真紧追而来的孔康安也调转马头,朝着她逃走的方向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沉重的马蹄践踏在地面,惊起林中的无数飞鸟。
孔康安虽一时半会赶不上她,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越缩越短,若非马匹是万里挑一的西域战马,只怕早已体力不支。
“柳慕吟,你以为你能逃去哪里?不如乖乖就范,跪下给我磕几个头,发誓一辈子不再忤逆我,我便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前方是一处断桥,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流,若是掉下去,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孔康安势在必得,一路追击至此,想来她也早就没了力气,加上断桥拦路,他打定主意,她会停止奔逃。
可谁料她不但没有减缓马速,反而不断催马前行,径直朝着断桥飞奔而去。
他心胆欲裂,想要阻止,到口的话,却卡在喉口,怎么也喊不出来。
她疯了吗?为了逃离自己,竟然连命都不要!
可恶的女人!
柳慕吟也知道自己是在搏命,可她别无选择,要么从断桥处跳过去,要么再次落入孔康安手中,彻底沦为他的奴隶,一辈子再无自由可言。
死亡虽令人恐惧,但她选择向死而生。
咬紧牙关,猛地拽紧缰绳。
仿佛此时此刻,那个男子就坐在自己的身后,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于她耳畔坚定低语:“别怕,有我在。”
马蹄在断桥边缘离地而起,腾空的那一刻,她的心,竟是一片宁静。
没有恐惧,没有紧张,没有惊惶。
无论这一跳自己是生是死,她已经赢了。
马匹堪堪在断桥的另一侧落下,她不敢有半点怠慢,继续催马前行。
望着安稳落地的马匹,孔康安高悬的心,也一同跟着落了地。
凝望她远去的身影,用力攥紧了双拳,眸底的光,晦暗了片刻,转瞬又亮如惊雷,唇角轻轻牵起,越发坚定了势在必得的决定。
在疾驰的马背上颠簸,柳慕吟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贴身的小衣都被浸湿了。
终于逃离了孔康安追击,可她却突然变得茫然起来,不知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也许是无法相信,自己真的逃离了那个男人,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平复了一下激烈混乱的心境,她决定先去码头,再伺机行事。
刚准备绕出林子,原本在平稳奔跑的马匹突然朝前栽倒,她反应不及,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手臂狠狠擦在地面,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全身的骨架仿佛都要被摔散架了一般,好半晌后,等巨大的疼痛过去后,她这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
一看马匹,竟然被摔断了腿,躺在地上,无助地哀鸣。
在马匹的边上,悬着一根两指粗的绊马索,因周围植被茂盛,所以绳索很是隐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她又朝前走了一些,发现竟然不止一根绊马索,再仔细一想,这条路似乎是去往码头的唯一道路,这些绊马索,倒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一种不妙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来不及多想,她连忙朝着大路的方向跑去,若是运气好,遇见驾车前往码头的客商,兴许能载自己一程。
可她的运气实在有些糟糕,在路上走了许久,都没有一辆马车经过,好不容易听到有沉沉马蹄声响起,回头一看,她骂娘的心都有了。
又是孔康安!
这一回,他甚至还带着自己的手下,还未接近,紧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弓箭手,便弯弓搭箭,将箭矢对准了她。
脑中轰的一声,她怔愣了片刻。
当明白孔康安的意图后,她猛地转过头,发力狂奔。
可徒步的自己,又怎能跑过孔康安坐下的良驹,不肯老实留在原地,只是因为心底的骄傲,不允许她输得太难看而已。
孔康安盯着她决然逃离的背影,心下竟是一片哀凉。
她宁可死,也不愿再回到自己身边!
这一刻,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儿时被亲人遗弃的悲痛,也一并浮现上来。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么的残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