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柳慕吟看戏了,没想到之前那个唯唯诺诺,凡事都只能依靠心爱之人的柔弱公主,竟也有支棱起来的时候。
面对孔康安,亦能做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爱情的力量,果真伟大。
孔康安立时将不满的目光,朝柳慕吟投来。
那感觉就像是在控诉,他被梁瑨和元宸联合起来围攻,她作为同伙,竟然见死不救。
她假装没看见,只低头哄着怀里不安分的小小婴孩。
“我有什么不坦**的,难不成在二位眼里,我孔康安就是个滥杀无辜的大恶之人?”他轻声哼着,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主要还是气恼柳慕吟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
“孔将军也别恼,毕竟皇嗣一事,牵连甚广,我不得不谨慎为之。”梁瑨看似做出了妥协,但实际上,却施加了更大的威压。
“前往建州的这段时日,一直是奶娘在照顾小殿下。”气氛正胶着时,柳慕吟突然开口,怀里的楚佑宁已经安静下来,睁着他一双曜黑的大眼睛,四下打量着,虽然每到一处陌生环境,他都会闹一阵,但也很快就能适应:“丞相也不必觉得奇怪,孔将军的确不是什么心怀仁善的人,但无论何事,有所求就一定有所付出,小殿下年纪还小,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奶娘来悉心照料,若不对奶娘好些,她又怎会全心全意照顾小殿下呢?这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若是夺走一个人最在乎,最珍贵的东西,他定然会不顾一切,哪怕舍弃生命,也要让那些夺走他挚爱的人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丞相大人最明白不是么?”
梁瑨神色不变,眼底的光泽却不断变幻。
孔康安终于满意了,柳慕吟最令他欣赏的一点,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她即便将自己视作敌人,但此时此刻,面对来者不善的梁瑨,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一声轻笑,梁瑨折身坐回椅子,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如水,仿佛适才那激烈的情绪变化,都只是错觉,“若有机会,我定要亲自向那位奶娘道谢。”
“大人重情重义,民女钦佩。”
“这孩子多大了?”
“一岁零四个月。”
梁瑨看了看刚被元宸交给嬷嬷的婴孩,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奶娘竟将小殿下照顾的,比自己的孩子都要好。”
柳慕吟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反应,跟着接口道:“穷人家的孩子天生便身强体健,您瞧,这才十个月,就这般有精神,不似小殿下,因为生母怀他的时候,东奔西躲,担惊受怕,娘胎里就落了病,这辈子都只能靠名贵的药草续命。”
元宸闻言,伸手按了按心口,伤心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定然糟了不少罪吧,不过好在回来了,朕一定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
这才是真正心地善良的姑娘,不似自己,为了一己私欲,就擅自决定了两个孩子今后的命运。
深深的愧疚,将柳慕吟整个攫住,但即便如此,她仍是坚持自己做出的选择,不会改变。
“陛下,既然小殿下已经接过来了,我们今后尽量弥补就好,您也不必过于忧伤。”梁瑨安慰道。
元宸点头:“是啊,已经回来了,只要回来就好,我们绝不会再让他受苦了。”说着,又忍不住哀哀一叹:“如果当初我坚持一些,让兄长和我一起离开永安就好了……”
梁瑨没说话,事实上,如果孝武帝真的和元宸一起离开皇宫,前往建州,他的命运,只怕比如今还要悲惨。
吕植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他谋害,前皇后的嫡子,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威胁,吕植为了手中的权力能更加稳固,又怎会留他的性命?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那我们便回宫吧。”梁瑨起身,走到元宸面前,将一只手递给她,元宸顺势扶住,两人一同朝花厅外走去,但在经过柳慕吟身旁时,梁瑨却脚步一顿:“柳姑娘也准备一下,随我们一同进宫。”
柳慕吟还未表态,原本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的孔康安猛地站起身:“不行,她不能进宫!”
说着,上来一把将柳慕吟拉到一旁。
梁瑨眉梢一挑,孔康安的拒绝在他预料之中,却未想到会这般激烈,不由得多看了柳慕吟两眼,但这两眼,却令孔康安如临大敌,挪动脚步,挡住了梁瑨的视线。
“梁大人这是何意?”
梁瑨道:“我早就知道孔将军是个果敢大胆之人,却没想到,将军竟能狂妄至此,连北渊军主帅的夫人也敢掳掠。”
孔康安神色一变,浑身气势如剑,越发的警惕了。
“你从何打听得到的消息?”
“我从何打听的消息不重要,将军欺骗于我,却是万万不该。”
孔康安却一脸不在乎:“一个女人而已,她的身份,对我们之间的交易,没有任何影响。”
“我并不这般认为。”梁瑨陡然敛了笑,目光也变得同样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