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袭水蓝色的衣角,自树丛后显出。
“小滢,你怎么在这里?”看着一蹦一跳,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女,容淳拧了拧眉头。
走到两人中间,容妃滢先是看看容淳,又瞥了眼神色阴冷的容淕,不解地问:“大哥二哥,你们在做什么?”
容淕没有应声,容淳笑着敷衍了两句:“没做什么,就是随便谈点事情,这里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你快回去。”
容妃滢瘪了瘪嘴:“什么叫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不就是射箭场吗?我也想来跟二哥一起学射箭。”她走到树丛后,将之前容淕射出的那支箭捡起,重新走到两人身旁,笑呵呵地将羽箭递到容淕面前:“二哥,这是你刚才射出的箭吗?”
容淕随意看了眼,并未出手去接:“你今天不是和薛家小姐约好,一起去凌霄湖赏花么?”
“不去了。”容妃滢叹息一声,模样看着很是郁结:“薛凝的父亲说城外不安全,不让她出门,所以今日之约便取消了。”
扯了扯唇,容淕一把将容妃滢手里的剑夺过,“薛老爷是个聪明人,但也不够聪明,他不会真的以为,在容家的地盘上,也有人胆敢闹事,咱们容家三万的宁护府兵,可不是吃素的,但有人偏偏自以为是,拿家族的未来去做赌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容妃滢眨眨眼:“二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少女天真烂漫,完全是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真赤诚。
家国大事对她来说,似乎有些复杂了。
“容淕,当着小滢的面,说话注意点分寸。”荣老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向来比较疼惜,而容淳对自己的这个庶妹,亦是比较亲和的。
但他并不喜欢容妃滢,因为她总给他一种不安分的感觉,就好比现在,不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闺房里,偏要来这学这劳什子的射箭,没有半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她母亲好歹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却教导不好这个女儿,一言一行,都缺乏规矩。
改日这事,得好好跟祖父商议一番,女儿家大了,也该说一门合适的亲事,安安分分相夫教子了。
家里的事,不该告诉她,更不该让她听到。
容淕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在你眼里,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何必这么紧张。”
容妃滢的表情更茫然了,如水一般的眸子,望着神色冷肃的容淳,日光落在她的脸上,犹如美玉莹光。
她的母亲,便是因为这清泠干净的气质,吸引了容家老爷,所以容妃滢的身上,也总带着那么一股若有若无的书卷清气。
像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虽带着浓重的人工痕迹,却不会让人觉得媚俗刻意,反而有种超脱高雅的意境。
容家的人,论长相其实都很一般,唯独那股与生俱来的气质,超凡脱俗,非常人能及。
而容妃滢却是特例,她除了那一身异于常人的气韵,容貌也是极为出众的。
所以即便容妃滢已经过了及笄之龄,却依旧没有许配人家。
她是容家最后的一块杀手锏,不到非必要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的。
容老太爷的想法,只跟容淳一个人说过。
如今,容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不知道祖父,会如何安排容家这最后的压轴大戏。
或许也是因为可怜这位庶妹往后的际遇,所以即便心怀不喜,他也从不苛待容妃滢。
只是他有自己的底线,在皇城,后宫不可干政,在淮阳,容家的女人也没有资格妄议家事。
这是规矩,谁也不能违抗。
包括他容淳的亲生母亲。
“大哥,我不懂你们说这些,我也懒得去懂,我就觉得射箭有趣,你别赶我回去,我不学,只看看,这样可以吗?”最终,收起茫然好奇的神色,容妃滢拉着容淳的一只手臂,娇声哀求。
那样诚挚企盼的眼神,不禁让他想起了另一双清明如雪的眸子。
“我若不答应呢?”
“你不会的。”
他看了眼自己被紧紧攥住的袖口:“你如何认为我不会?没准我今日心情不好,就偏生不让你看,让你也跟着一起不舒坦。”
“哥哥是大英雄,大英雄是不会与我这种小女子斤斤计较的。”她撒着娇,说着所有男人都喜欢听的奉承。
他果然眼神变得柔软,轻轻拽出自己的袖口:“只许看一会儿,最多半个时辰。”
“好。”容妃滢乖巧的应了。
以警告的眼神,看一眼容淕,容淳这才转身离去。
“二哥。”容妃滢转向静立在原地,不知想什么的容淕:“你刚才不是要以活人做靶子吗?我特别好奇,活人怎么做靶子,你示范给我看好不好?”
木然的眼神猛地一凝,仿若一根针,笔直刺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