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色已经晚了,不方便出去购置,所以便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先行落脚。
连着坐了好几天马车,浑身的骨头感觉都僵硬了,终于有个像样的床以供休息,所以洗漱完毕后,柳暮吟便直接瘫在床榻上,悠然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天亮,柳暮吟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
有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有一张柔软干净整洁的床榻,美美睡上一觉,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洗漱的时候南栀告诉她,楼下的小花厅里,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她简单梳妆一番,便下了楼,一踏进小花厅,就见桌上摆放着各样热气腾腾的早点,但花厅里面很空,只坐了一个人。
她不禁四下环顾:“咦?其他人呢?”
卫廷骁替她盛了碗粥,指指对面:“他们已经在外面的大堂吃过了,这些是专门给你留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实在没有精力再假装客气。
“没什么不好意思,肚子饿了总要吃饭,早点吃晚点吃,都无伤大雅。”他的目光,落在他如云发髻中的一根木簪上,年轻的姑娘家,像她这般打扮素净的,还真找不出几个,但虽是天然去雕饰,但那种灵动娇媚的容色,却是半点也没有减弱,反而因为简单的修饰,反而将那感觉浓烈的衬托了出来。
她在对面落座,看着一桌的吃食,越发窘迫了。
知道是自己起晚了,原也不指望能给自己留饭,没人搭理自己,反而让她心神放松。
这下倒好,满心都是愧疚。
“别愣着了,赶紧吃,吃完了带你上街,添置几身衣裳。”
她连忙道:“不用不用,从家里带的衣裳够穿。”
他斟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她面前,一杯留给自己,“既然是富商带着家眷来淮阳采办,当小姐的,怎么也要去逛逛街市,买几身漂亮衣裳和首饰,否则岂不是叫人存疑?”
他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她点点头,加快了用膳的速度:“那就随便出去逛逛吧,反正做做样子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
“听你口气,似乎并不想去。”见她只捡离得最近的几样小菜吃,便将所有的吃食,都推到了她面前:“早晨文家姐妹听了这事,可是欢喜得很。”
她看了眼面前的吃食,感觉一下子就饱了,这就叫眼大肚子小,刚进来的时候觉得这一桌子的吃食,自己全部都能吃下去,现在才吃了几口,就觉得胃里涨涨的了。
“平时在家里,我也很少出门,想要什么衣裳,跟常买的那家成衣铺老板娘说一声,她就能裁制出来,没必要费时费力,到处闲逛。”
他听得有趣,这些年走南闯北,还未从听说哪个世家大族的小姐,是这般心性,“你家中其他姐妹,也如你一般想法么?”
她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瞒你,我和家中兄弟姐妹,其实并不怎么亲近。”
倒也能猜出原因,他也不多问,只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养成如此豁达恣意的心性,当真不易,“在衡阳,你可有喜欢的心上人?”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她咽下口中的米粥:“主公怎么跟崔凌杉一样八卦。”
不明白她说的八卦是何意思,但大概含义能猜得出来:“不是你让尹先生带话,说耗人青春,等同于偷人钱财?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当时我不在衡阳,也不清楚各中情形,若真的做了棒打鸳鸯的荒唐事,想来还是有机会弥补的。”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尹延修还真帮她带给卫廷骁了。
既然提及这个了,那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她拿起布巾,拭了拭唇角,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不雅的状态后,这才认真开口,“我并没有爱慕的心上人,也从未许过任何人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希望主公,不要只把我当一个除了会添乱,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累赘看待,我既然嫁给了你,做了你的妻子,就不想只做个摆设,一个花瓶,否则那便是比杀了我,还要残忍百倍。”
他两手交握,搁在桌上,面对她认真的眼神,同样郑重道:“之前我说过的话,依旧有效,什么时候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我随时放你离开。”
“主公是觉得愧欠于我,才这般承诺么?”
他不置可否。
她却再次发问:“若为成就主公大业,同样的事情,需要如法炮制,那么对于您新娶的娘子,您也会这般承诺于她么?”
不禁拧紧了一对长眉,不知是从未想过这种可能,还是压根没有这种打算:“我说过,只要你仍是我卫廷骁的妻子,我就会尽力对你好。”
“这么说,一旦主公再次娶妻,就会先将我休了?”
“你何以得出如此结论?”
“是主公自己说的啊。”
“胡说八道。”他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