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却是双眼放光,她虽视金钱如粪土,但北渊军的确非常需要钱财,没有银子,就无法供养军队,补给兵器。
柳家有钱,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北渊军军纪严明,每到一个城镇,主公都会下令,严禁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擅自抢夺百姓财物,就算是劫富济贫也不行。
若有违抗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她虽严格遵守主公定下的禁令,心里却很是不赞同。
北渊军需要钱,而这钱又不会凭空生出来,不去主动抢夺,他们拿什么,与其他割据政权对抗?
就说那个孙稷,每攻下一个城镇,都会命手下大肆掠夺一番,半年时间,不知抢占了多少金银财宝,足够他手下兵将几年的开销。
而北渊军的军费,一直都是靠一些依附己方势力的富商捐助,但那也是杯水车薪,支撑不了多久。
若是柳家真能将财物捐赠出来,那真是帮了主公一个天大的忙。
“太好了!一会儿我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兵丁,去柳府多搬运些财物。”自然是能搬多少就搬多少,这是柳家自愿的,主公也无话可说。
柳知言终于忍不住了,之前就被孙稷手下搜刮走了不少财物,若是再被北渊军拿走剩下的,那阖府上下几十口人,拿什么生活,便反驳道,“谁说我柳府要将财物悉数捐出?北渊军救了全城人的性命不假,但柳家没有这个义务,代全城百姓出资答谢。”
茹娘也急了,眼看到嘴边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夫人,这下可如何是好?”硬抢也不是不行,但她可不敢违抗主公的意思。
柳暮吟却是分毫不让,既然柳家不仁,她又何必有义?
她可从不认为,自己个以德报怨的好人。
“谁说是代全城百姓答谢?没有我及时赶来营救,柳家现在,只怕早已尸横遍野!这些珍宝银钱,一来是答谢我的救命之恩,二来,是作为我父亲多年所受不公的补偿!”
柳知言险些气得吐血,颤抖着手指向她:“柳暮吟,你也姓柳,是我柳家的儿孙,你怎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你就不怕遭报应!”
她一笑,清冷的目光中,满是讥诮:“我已不是柳家人,大伯难道忘了吗?”看着柳知言语塞的样子,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父亲向来软弱,总被自家的这些兄弟欺负,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反而倒霉事,能推都全推到他身上。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柳知堂生性懦弱,最好欺负。
但只有她知道,父亲并不是懦弱,他只是太看重亲情,太在乎血缘羁绊。
每次遭受不公,他总是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分那么清楚,柳家只要好好的,他们得其庇荫,日子也会安稳富足。
连父亲都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些个自私之人,却不明白。
可他们错了,以为父亲在意血缘亲情,自己也会在意。
怎么可能?在这世上,只有柳知堂和柳霖,才是自己的亲人,其他人,她根本就不在乎。
“我现在是卫廷骁的夫人,是北渊军倾力效忠的主母,大伯,你最好不要违逆我的命令,父亲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但这不代表,我已经原谅了你们,金钱是你们现下唯一能用来赎罪的东西,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说完,她便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牵过马匹的缰绳,径自跨了上去。
直到她骑着高大的骏马,消失在远处的蒿草丛中,一直躲在母亲身后的柳桐心才站出来,尖叫着大喊起来:“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待我们!大伯,你为什么不教训她,让嬷嬷打她耳光,拿家法狠狠惩治她!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低贱不堪!”
“住口!”柳知言一声怒喝,打断了柳桐心后面的话,在少女期期艾艾的惊恐眼神中,寒着嗓音警告,“你这混账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若不是你擅自乱说话,老五又怎会被抓走?瞧你干的好事,柳家怎会养出你这种蠢货!”
柳桐心从小就是被捧在手里长大的,别说是柳知言,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此时被当众教训,顿觉颜面无光,哭着道:“我还不是为了大伯好,若不供出五叔,被带走的人就是您。柳暮吟不就是嫁了个粗鄙的野蛮人,您就这样害怕她,要说丢人的,是您才对!”
“心儿啊,少说两句吧。”柳家老三见状,连忙劝慰自家闺女。柳知言毕竟是一家之主,驳了他的面子,总归没好处。
兴许是心虚了,柳知言并未追究柳桐心的不敬之举,只加重了语气,再次警告:“你们一个个的,真当暮吟那丫头好欺负?她现在可不是咱们柳家的小姐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不会再向着我们的。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个心狠绝情的,老五若平安无事倒也罢了,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自求多福吧。”言罢,重重一挥袖口,大步朝前走去。
柳桐心撇撇嘴,还要再说什么,被柳家老三及时捂住了嘴巴。
“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