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焰霖是恍惚的。
昨晚他喝了很多的酒,有一半是被他的亲爸继母,继父亲妈灌的,但还有一半,是他自己高兴喝的。
他坚持了七年,终于对自己心中完美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爱郑天喜,从未僭越,从未放弃。
但,今日,当一杯又一杯的酒灌入喉的时候,他笑了。
他举着酒杯,对着那三个中年人外带一个小姑娘说,“来,我敬你们,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各自洗洗各自睡,你们明早该摆喜酒的摆喜酒,该领证的领证,还有,你们商量好一个称呼,通知我一下就成。”
他这么一说话,那两对儿就不吭声了。
过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
霍小妹:“儿砸,你真觉得这样没有问题?”
焰霖:“能有什么问题?你只需要考虑好,以后是让我叫你妈,还是让我叫你姐?”
霍小妹:“……”
一直以来,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她的名字。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叫她小妹,她还没有办法反驳,这实在不太适合御姐的心。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让自己的儿子叫自己霍姐,这样既掩饰了名字的尴尬,又掩饰了年龄的难堪,还能拉近(她以为)自己和儿子的距离,是一件几全齐美的好事。
可现在她重新拥有了爱人。
那感觉又已经全然不同。
靳秋水每一次叫她“小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融化了。让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重新焕发出青春,怕是除了爱情没有第二法门。
霍小妹有了自己的情人,自然就不太稀罕自己的儿子来哄自己。
“要不,你以后就叫我妈吧!”
霍小妹脸上的笑意盈盈,她这一基调摆出来,基本上靳秋水和靳香秀的称呼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妫勤寿(焰墨寒):“……”
略显凉薄的目光从霍小妹的脸上划过,落在了靳秋水的脸上。
这个男人真不错,还真有本事,把自己的老婆拐走了不算,既然还能做自己的老子。
焰霖顺着他爸爸的视线看过去,心情顿时更好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挺悲催的,现在和他老爸对比一下,生活其实还挺有诗意的。
“爸,你们自己的称呼,你们就自己处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了。
那四个人,倒是早已经修炼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四个人坐在一起,还能继续喝酒。
焰霖喝的有点多,就没有开车,他一路摇摇晃晃地往厂房走,有些微醺。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熟悉的电话铃声。
这个时候的电话机的铃声还比较单一,并没有那么多的风格和个性,焰霖几乎是闭着耳朵,也能听出这一步电话的铃声有点哑。
电话几乎就和人一样,七年没有开过口,哪怕尝试过一次,再次发出声音的时候,还是会有点滞涩的。
焰霖的眼睛里带着点轻轻浅浅的笑意。
“喂,天喜……”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焰霖的酒顿时醒了一半,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
电话并没有挂断,焰霖听到了紧张又急促的呼吸声。
“喂,”焰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沁,“这里是青城金奎玻璃厂。”
朱英握着话筒的手有些抖,她并不知道焰霖的这台电话在七年前的时候就由公转私用,她以为霍临渊是看了来电显示,判断出这通电话,来自哪里,又是谁打给他的。
他那毫不思索的一声“天喜”,将她整个人雷的外焦里嫩。
“天喜”这名字虽然普通,但是也并不常见。至少活了二十五年的她就只认识一个。
脑海中的心思几秒钟转了几转,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步入了正轨,和七年前一般无二了。
朱英大学毕业后没有回军队,而是去了地方,当了两年的刑警。
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她这才拥有了几个月的假期,在帝都闲着没事,就被自己的老爸,朱福朱副师长勒令派遣,来这A市探望她的姑母,顺便给郭老司令祝寿。
若说焰霖是敏锐的,朱英也毫不逊色。
短短的几秒钟内,她想明白了好几个问题,脑海中那么一丁点少女的旖旎的感觉丢在一边之后,她已经能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你好,我找焰霖。”饶是她已经听出了电话那头就是自己曾经在梦里辗转反侧过的声音。
“你好我就是,你是哪位?请问找我有什么事?”焰霖对朱英的声音记得不真切,一时间还没有判断出来,所以按部就班的提问。
七年前,朱英见到焰霖的时候,焰霖的身边有一个靳香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