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一把夺回惊堂木,冷笑道:“此案下官才是主审,大人若是觉得本官有何不妥,只管向皇上弹劾便是!”
“你——”吴大人气结,他竟然看走眼了,把魏修这个老东西当成胆小怕事的窝囊废,被罗玉成和太子推出来的傀儡,这老东西分明就是茅坑里石头,又臭又硬!还阴的很!
看看围堵在外面的暴民,再看看执意彻查的魏修,吴大人心急如焚。
这可是公开审理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白纸黑字写在案卷上,就算魏修无权处置,可是他能定罪啊。
要是罪名定下,那他还带历王回京城干嘛?
让皇上亲手把历王的脑袋砍了,平息暴民的愤怒吗?
只怕皇上会先砍了他的脑袋!
吴大人越想越慌,额头一个劲儿冒冷汗,一咬牙冲角落里的校尉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搬救兵,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魏修这个疯子给历王定罪。
校尉收到指令,悄悄后撤,混入人群,悄无声息往外走去。
虽然西北是历王和罗老将军的地盘,但是朝廷在西北也不是没有任何布局,平阳府有几个权贵是朝廷在背后扶持起来的,只是一直隐藏身份,对外保持中立,暗中替朝廷传递消息,他们每家都有豢养的部曲,真正实力不可小觑。
若不是事态紧急,吴大人是不会动用这层关系的,他们可是皇上在继位之前就在西北布下的棋子,这一动,以后就废了。
魏修继续审案,老夫人一问三不知,哭的稀里哗啦;大掌柜们战战兢兢,说的七零八碎;唯有云祥有问必答,有理有据,把江玉茹和沈坚的老底都揭了个遍,弄的江玉茹和沈坚都急眼了。
江玉茹披头散发,大声哭诉:“大人,您别听这个背主的奴才胡说八道,她忘恩负义猪狗不如,她就是想害死民妇,好吞没江家的财产,好跟她的奸夫沈坚双宿双飞,民妇冤枉啊——”
沈坚义正言辞,扯着嗓子辩驳:“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下官和云祥绝无私情,江氏血口喷人就是想为自己脱罪,下官若有半句假话,必遭天打五雷轰!”
“老天爷你开开眼,把沈坚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劈死吧!”
“要劈也是先劈死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江玉茹,自作孽不可活,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
云祥冷眼旁观沈坚和江玉茹跟疯子一样互相咒骂,没有半分平日的尊贵端庄,跟两只疯狗没什么两样,心里无比痛快。
什么主子奴才,什么体面风光,死到临头,谁又能比谁高贵多少?
魏修被吵的耳朵疼,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肃静!经本官审讯,江玉茹受历王指使倒卖粮食哄抬粮价,走私官粮一案证据确凿,情况属实,来人,请历王过来一趟,本官要........”
“慢着!”
忽然冲进来一道人影,打断了魏修的话,让沉默不语脸色难看的吴大人脸上焕发出了希望。
魏修看了眼来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衣着打扮似乎是流民,可手指干净,鞋子虽破,里面却还穿着袜子,整个人有些违和。
更何况这种时候冲进来,甚是可疑,魏修立刻沉声喝道:“公堂之上,岂容无关人等随意干扰?来人啊,将此人拿下!”
两班衙役立刻冲上去抓少年,吴大人急忙喝止,“魏大人,你都没问清楚缘由就将其拿下,万一他有冤屈呢?”
“小人冒死请大人主持公道!”少年赶忙大声嚷道,“小人父亲在西北军服役,腊月十八被派去石门关运送粮草,意外身亡,尸首无存。
小人无意中得知,腊月十八并无粮草运送去石门关,只有守军主将深夜带一支车队出城,小人父亲也在其中。
父亲死因成谜,守军至今也没有给小人一个确定的答复,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小人全家一个公道!”
魏修心里一紧,目光凝重,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平阳城中朝廷的暗桩果然还没拔干净,这么快就来公堂之上,直接威胁他了。
根据沈坚提交上来的册子记录,和他们的招供,腊月十八历王曾命江玉茹将二十车粮草走私给北羯。
而将这批粮草送出城的不是旁人,正是罗老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爱将邓英发!
正是因为邓英发也参与其中,罗老将军才不得不让步,让钦差带走历王,将此事不了了之。
可苏然不管不顾把所有事情摊开,要公事公办,他实在无法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将此事糊弄过去,只能一查到底。
本想着速战速决,当堂就把历王的罪名定下来,哪知埋在平阳城里的暗桩反应这么快,还没等他传唤历王,就直接冲上公堂要把平阳城守军拖下水。
魏修很清楚,他要是接着查,对方就会往外抛证据,他敢把历王定罪,对方就敢把西北军的名声砸个粉碎。
平阳府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动,西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