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突然这一嗓子,把沈三牛吓的筷子都掉了。
红九等人不敢相信世上真有石门知县这种人,不光往墙里藏金银,还藏粮食,自己平日里却过的十分清苦,连官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多吃个鸡蛋都要心疼半天,图啥啊?
江城眉头都皱成了疙瘩,问苏然,“娘,我翻看过衙门的账册,也询问过县衙的人,石门知县的俸禄大都寄回了老家,平时真的十分清苦,那他贪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啊?会不会是有人逼迫?”
“不会,他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满足欲望,用清廉的假象掩盖贪婪的本质,这样就不用承受百姓的怒火,能安安稳稳混到任期结束,就可以带着金银珠宝高升了。”
苏然捏了捏江城的脸,孩子还是单纯,把人想的太好了。
江城想到石门城中的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也没怎么抱怨官府,只感叹时运不济世道艰难,全然相信了知县放出来的鬼话,以为外面比石门更苦更乱,贸然出去只会死的更快,宁肯活生生在石门等死。
这样的昏官,真是可恶至极!
“他太坏了!”江城攥着小拳头,气呼呼道:“他还不如朱温,起码坏到明面上。”
苏然赞许道:“你说的对,伪君子远比真小人更阴险恶毒,你们以后看人不要只看表面,要看他做的一切最终获利的是谁,是非对错,善恶利弊都不能只看一面来衡量。”
江城点头,红九和鹿平若有所思,沈三牛挠头不解道:“姐,要按你这么说,那一个坏人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做了一件有利于百姓的事,那他也是个好人了?”
“对百姓来说,他就是好人,对于被他害了的人来说,他就是坏人。”
“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既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坏人,好坏之间并没有那么清晰的界限。”
沈三牛似乎有些明白了,“我懂了,就跟姐你一样,外面的人都说你是杀人狂喝人血吃人肉........”
红九使劲咳了两声,提醒某人不要作死。
鹿平等人不约而同低下头拼命往嘴里塞东西,江城飞快看了苏然一眼,试图用肉块堵住沈三牛的嘴,却被沈三牛躲了过去。
忘川急的一个劲儿扯沈三牛衣袖,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啊,傻舅舅!
门外传来噗嗤一声笑,苏然抬头看去,只见闫瑞讪讪地走在前,后面跟着用手抵着鼻子忍俊不禁的柳道非。
苏然扯了扯嘴角,筷子一抬,指着柳道非现场教学起来,“我呢,只要不被自己人误会,外面人怎么造谣都无所谓,不像咱们军师大人内外兼顾,任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句,从没人说过他半分不好。”
柳道非刚来就被苏然夹枪带棒嘲讽,无奈道:“我专程过来给你拜年,你就不能让我舒坦点?”
“两手空空,就带着一张嘴过来给我拜年?”苏然扫了柳道非两眼,没好气道。
他穿着一身蓝色劲装,系着鹿皮腰带,挂了个白玉佩,披着一件黑色大氅,风帽上夹杂着白色的雪花,俊美舒朗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是刚攻打了两个县城的人,反倒像是冬夜闲游的贵公子。
看的苏然这种熬夜加班累成狗的人,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柳道非被苏然挤兑也不恼,脱下大氅交给闫瑞,坐在炕边笑着道:“我带过来两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吕兆被拿下我已经知道了,算算时间,你们应该也拿下卫河了,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苏然想了想道:“那第二个好消息,应该就是罗老将军那边一切顺利了吧?”
柳道非叹了口气道:“做人不必要事事都聪明,主动配合别人一下,气氛会比较好。”
苏然傲娇道:“看来我猜对了,你专门跑一趟就为了说这个?”
“有的时候不能怨外面的人对你误会太深,你这性子太咄咄逼人了。”柳道非往里坐了坐,接过江城递过来的热茶,喝了起来。
苏然见柳道非避开话题,猜到他还有话要说,只是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太方便,便没再追问,让人给柳道非煮碗面来。
鹿平见柳道非比苏然温和许多,有问必答,忍不住也跟他打听起攻打吕兆和卫河的事来,得知沈良玉也去了为何,还要赶往鹿家庄,不由急了。
“大人,您答应我的,我要手刃仇人!”鹿平望着苏然,急切道。
苏然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淡淡道:“等沈将军那边控制住局面,会让你过去亲手砍了仇人的头,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兑现。”
鹿平想要的却不是这样,她不仅要砍了仇人的头,还要亲手打败敌人,“大人,我想跟沈将军一起行动。”
苏然看着鹿平固执的小脸,提醒道:“此次行动很危险,稍有不慎,你可能仇还没报,人就先死了。”
“我不怕,大人,这血海深仇我若不能亲自报,如何面对家人?如何面对鹿家庄的父老乡亲?父兄已死,我是鹿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