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不会是气糊涂了吧?董家武馆一共才几十个人,我带一队人马过去,保管今晚就把他们都拿下,绑到您跟前听你发落。”
闫瑞生怕苏然气出个好歹,赶紧给她顺气。
苏然被这个傻小子逗笑了,“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捧得越高,摔的越惨?”
闫瑞挠头,听他倒是听过,可这话跟这件事有啥关系?
苏然笑眯眯,“董家那个老头子本事不大,心气却高的很,这种人啊不经捧,稍微给他抬的高一点,他就要飘。
咱们曲城这帮富豪乡绅没啥本事,但是窝里斗个个都是好手,你看着吧,只要我把董家捧起来,他们就会眼红嫉妒一拥而上,把董家拉下去,说不定还会趁机狠狠踩上几脚。
到那时候,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知道董家背后有谁,还能让董家体会一下,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闫瑞呆愣愣看着苏然,头皮发麻,发自肺腑的困惑,“大人,我真想不明白,董家为啥非要得罪你呢?”
苏然一本正经道:“可能,他是嫌命长吧。”
闫瑞哈哈大笑,他可太喜欢跟在大人身边了,隔三差五就有好戏看,连忙道:“我这就让礼房写帖子,今晚就给董老头送过去,看看他会不会吓一跳。”
“等一下,张氏怎么样了?”苏然想到那个瘦骨嶙峋的产妇,不由没了笑意。
这个时代女人的处境本就艰难,张氏摊上这么一对公婆,闹成这样也不敢跟他们断绝关系,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军中的丈夫身上,肯定还有吃不完的苦头。
苏然本来不想理会,可想到张氏还有个三岁的大女儿,便忍不住多问了句。
闫瑞想到张氏也忍不住叹气,“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正在院里搓洗衣服,涂二在屋里骂骂咧咧,想来是把怨气发到她身上了。”
“她丈夫那边呢?”
“武馆的人好像帮着给她丈夫捎信了,平阳府那边正打着仗呢,信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她丈夫手里。”
犹豫了下,闫瑞还是红着脸道:“大人,那个,我觉得武馆那人对张氏有些不一般,他,他走的时候捏了张氏一把。”
苏然怔住,眼眸沉沉,“张氏什么反应?”
“就挺害怕的,缩着身子。”
“没叫没喊没反抗?”
闫瑞摇头,苏然抿了抿唇,放弃再管这个女人了,自己不争气,谁也救不了,只叮嘱闫瑞,“你让人留意着涂家,若是发现他们虐待或者想卖掉孩子,就让人举报,把孩子弄到育婴堂。”
“不至于吧,那孩子都三岁了,就算是个小狗小猫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吧?他们不会干出这种事吧?”闫瑞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本能反驳道。
苏然看着这个傻孩子,沉声道:“闫瑞,不要对坏人的人性抱有任何期待,我们要做最坏的准备,那个孩子才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闫瑞愣了片刻,咬了咬唇,点头道:“是,小的知道了!”
闫瑞告退,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一事,忙转身对苏然道:“大人,西梁关的传令兵一直在门房等着呢,您给军师的回信写好了吗?”
苏然傻了眼,她连柳道非的来信都没顾上看呢,这一天乱的,把她都给忙晕了。
闫瑞跑去礼房找人写帖子,苏然打开柳道非的信看了起来,得知他已经派出了商队,苏然很是高兴。
随着沈良玉他们的顺利返回,曲城的粮食供应总算是有了保障,但是御寒保暖的问题还没着落,还有肉类供应。
眼下只有守军和工程队,以及沈小虎他们挑出来的人,穿上了棉服棉靴,其他人,尤其是流民,很多还是单衣草鞋,只能聚集在火塘旁取暖才能避免被冻死。
苏然急需一批皮毛制作保暖衣物,尤其是毛毡靴,防风寒御雪冻,比棉靴更适合现在的气候。
还有就是肉,曲城普通住户养的那点牲畜,都被她扒拉几遍了,还不够塞牙缝呢,想练出来精兵强将,就得拿肉养。
拿起笔,苏然飞速写好了回信,交给传令兵。
传令兵捏着薄的好像没有装信纸的信,迟疑地看着苏然,光他来的这么半天,曲城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苏大人给军师的信是不是也太短了些?
苏然见传令兵不走,皱眉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事?”
传令兵赶紧摇头,他就算有也不敢说啊,这位苏大人看着柔柔弱弱,发起火来还真挺吓人的。
算了,他还是回去如实交代吧,军师若是嫌信短,大不了他就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跟他说一说,应该能交差了吧。
西梁关,柳道非处理完积压的军务,出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
寒风凛冽,雪花飞扬,柳道非望着远处白茫茫连绵不断的山脉,再看看四周冷硬无趣的石头墙,忽然有些索然无味。
在曲城时,他要处理的公务比这可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