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海带着满腹疑问赶着车,苏然坐在他旁边,拉着装满了大小礼盒的驴车穿过街道,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苏然看到路边有卖白糖糕的摊子,停下来,买了一包白糖糕,用油纸包好提在手里,顺便跟摊主确认了下兵吏老爷家的方向。
摊主听她打听兵吏,又见她车上装了那么多高档礼盒,不由露出了然的神色。
又是给兵吏赵老爷家送礼的,摊主指了指前方,“你们往前再走一段,路口右拐第一家就是了,不过这个时辰兵吏老爷还在衙门当差,你们这会儿去见不到人。”
苏然道了声谢,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赶路。
不在家才好呢,她本来就不打算见兵吏,她要见的是兵吏夫人!
据说这位姓赵的兵吏老爷十分惧内,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夫人说了算,而且这位夫人性情火爆,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为了防止一会儿被打,苏然叮嘱沈大海,“一会儿我一跳上车,你就立刻赶车走,千万不要多停留。”
沈大海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
兵吏家到了,红漆大门庭院深深,看的苏然不由啧了声,“这个衙门早晚要完,区区掌兵小吏都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可见官员贪腐之深!”
沈大海吓的恨不得捂住苏然的嘴,这话被人听见可还得了?
可苏然接下来的操作,才差点没把沈大海吓死。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就往自己脸上抹了一通,白生生的脸没一会儿就变得焦黄黯淡。
“这是啥?”沈大海躲开苏然要给他涂抹的手,颤声问道。
“黄泥,快抹,我要去敲门了。”苏然催促道。
沈大海也不敢问为啥要抹了,赶紧把自己的手和脸也涂的黄黄的,苏然跳下车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婆子,上下打量了苏然两眼,露出了嫌弃的鄙夷眼神,“你谁啊?敲我家门干啥?”
“俺们里正派俺过来给赵老爷送礼。”苏然一张口又憨又土,把沈大海都听傻了。
婆子更是嫌弃不已,“你们里正是谁啊?”
苏然笑的越发憨了,“俺们里正是李家村李三山,他说桥上村的事办成了,派俺们过来送礼,要把这些亲手交给赵老爷。”
婆子一看驴车上都是缎子包的礼盒,态度不由热情了起来,“老爷不在家,夫人在家,你等着,我这就去喊夫人。”
不过片刻,一个黑面浓眉身材壮硕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到一车的礼品,笑容满面,还夸了苏然一句,“还算他李三山懂事,你差事办的不错,东西我收了,六婆,把东西搬进去!”
婆子立刻就要去驴车上搬东西,苏然忙拦着,“别动,这车上的礼品不是给你们的,俺们里正特意叮嘱过,那些是给户房冯老爷的,这个才是给你们的。”
说着,苏然把那包白糖糕塞到了婆子手中。
婆子傻了眼,捧着油纸包走到黑面女人跟前,打开,给她看里面已经凉了的白糖糕。
黑面女人的脸更黑了,瞪着苏然怒喝,“李三山这是什么意思?”
苏然仿佛被吓到了,往后缩了缩,老实回道,“俺们里正老爷就是这么吩咐的,他说,他说......”
“说什么?!”黑面女人咬牙切齿,似乎要冲上来把苏然给撕碎。
苏然缩头缩脑回道:“俺们里正李三山老爷说,桥上村那十个征兵名额的事全靠冯老爷出力,赵老爷不过是捎带手,不出力还想有多少好东西,一包糕点就足够了。”
黑脸女人气的眼睛都冒火星子了,她一把抓过婆子手里的糕点,朝苏然砸了过去,“好个李三山,竟敢这么羞辱我家老爷,我跟他没完!”
苏然吓的哆哆嗦嗦,小声解释道,“俺们里正老爷说,早就跟赵老爷和冯老爷说好了,俺没羞辱你。”
黑面女人气的要冒烟了,说好个屁,同样都在六房当差,人家一车礼,她家一包烂糕点,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她忍不住大吼,“六婆,还愣着干啥,去叫人啊,把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给我打出去!”
沈大海吓地握紧了鞭子,忍不住想狠狠抽一下毛驴,立刻逃走。
正在这时,沈大牛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跺着脚冲苏然和沈大海吼:
“你俩这是干啥呢?来的时候里正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先去冯老爷家再来这儿,你们怎么搞错顺利了?!”
沈大海......这都是啥啥啥啊?!
苏然哇哇直叫,“哎呀呀,俺的老天爷啊,这可咋整,搞错了啊......”
说着她急忙弯腰把糕点捡起来,冲黑脸女人胡乱行了个礼,“夫人,俺给搞错了,您别见怪,这包糕点俺替俺们里正老爷收回去了。”
话音未落就跳上了车,沈大海一甩鞭子,驾着驴车跟着沈大牛一溜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