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清晨,阳光透过窗纱,撒进内室。许婉瑜早早的就在丫鬟南星的服侍下起了。许婉瑜现在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分别是管着衣饰的南星和管着吃食的青黛,二等丫鬟紫菀和紫苏照料着婉瑜的针线房和书房。
嬷嬷赵氏是自己的奶嬷嬷,自己的银钱和院内的大小事宜都由她总管。院内还有扫洒和看门的丫鬟、嬷嬷若干。因着前一世大丫鬟青黛爬床的事情,婉瑜还有些芥蒂,这两日找了个借口,便让青黛回家休息了,并未让她近身伺候。
南星接过小丫鬟的帕子,给婉瑜净了净面,看着出落的越发标志动人的三小姐,想着自己虽从小服侍小姐,但最近却是越发看不懂小姐了。小姐自从生病醒过来,便不像之前那么闹腾,很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发呆,似乎是思量着什么。连平日里较喜欢的青黛,这几日也没让近身服侍,只打发了回家休息。难不成是小姐生病和青黛有关?
南星手边拿了件桃红织海棠花细云锦袍,正想着,就听见婉瑜说:“去把我那件青烟紫双绣缎对襟短袄拿过来,这件太过鲜艳,我病才好,还是穿的素净些的好”。
南星疑惑的看着婉瑜,快步去拿了短袄并丁香色缕金挑线裙,想着平日里小姐总是喜欢鲜艳夺目的衣衫,今日竟是穿起素雅的来了。
“小姐,你看搭这条裙子可好?”南星虽是疑惑,并未表露半分惊讶,只将衣服递了过去。婉瑜看了眼,点头。
南星服侍婉瑜更了衣,又斟酌着问:“小姐,梳垂鬟分肖髻,攒莲花纹白玉簪、珍珠串米珠头花可好?”
婉瑜仔细打量了拿着头饰的丫鬟南星,寻思着这丫鬟倒是很能揣测自己的心思啊。收拾停当,婉瑜便只带着大丫鬟南星出了溪月苑,准备去荣安堂给老太君请安去了。
溪月苑离老太君贾氏的荣安堂有些距离,许婉瑜带着大丫鬟南星穿过一个东西走向的游廊,向北进入垂花门后,仪门内恢弘大气的五进大院落,就是老太君贾氏的荣安堂了。
荣安堂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因着老太君贾氏偏爱梅花的清高,院落东侧独独空出一片地种了白梅,现下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院落里只光秃秃的梅树,和西厢艳丽的月季应对,倒显得有些怪异的矛盾。
婉瑜缓步走入荣安堂的院内,站在帘子外头,等着丫鬟朝里头回禀。不多时,丫鬟白莺快步走了出了来,给婉瑜打起了帘子说:“三小姐您里边请,只大小姐在里边呢。”婉瑜心知,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呢,便笑了笑,看了南星一眼。
南星会意的顺手给了白莺一个银锞子。婉瑜迈步间说道:“南星不用跟着服侍了,我想给老太君绣个抹额,你找白莺要个样儿吧”。
许婉瑜抬步走进了正厅,主位上端坐着一温柔端庄的夫人,正是老太君贾氏。只见她穿着一袭烟霞银罗花暗如意纹窄裉袄,下着八幅锣裙。抹额之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其上,发丝尽拢于脑后,鬓边插牡丹纹八宝如意钗并方形花卉蝙蝠纹花钿点缀着,耳朵上带着金镶红宝石耳坠,襟前挂着帝王绿的翡翠珠链,手腕上戴着一对盘丝镂空金镯子。
许婉瑜低着头快步上前去给老太君磕头。她行礼问安完,便听见上方老太君柔和的声音:“快起来,三丫头身子好全了?昨儿,还说要你多休息几日,晨昏定省先不用急着过来呢。”
婉瑜身子一僵,随即缓缓轻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道:“已经好了,再躲懒不来的话也说不过去”。老太君倒也没再说什么。
不知怎么的,许婉瑜就想起了上一世离开侯府出嫁的那一日,自己穿着嫁衣,跪拜长辈,即将嫁入忠远伯府之时的情形。
那是也是这个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三丫头,你要记得你是侯府的人,即使你嫁了人,也要心系侯府,时刻以侯府的利益为出发,多提携你的大哥和侯府的兄弟。因为是侯府的嫡出三小姐,你才能嫁入忠远伯府,你要记得侯府待你的好。”
她总是想,上一世老太君是有多么的不喜欢她,才能狠心的将她嫁入那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忠远伯府,嫁于那样一个京城中所有闺阁嫡女,人人避之的伯府少爷。
为了家族,难道她和姐姐这些侯府的女儿们的幸福都可以弃之不顾?她们的出嫁都是为了侯府男子的前程铺路的吗?许婉瑜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但拢在袖口处的手指却因紧紧的交握着而有些发白。
许婉瑜请完安,扫了室内一圈,便走向大小姐许婉容,屈膝给她行了礼。许婉容不咸不淡的笑了笑、还了礼。开口问道:“身子可好了,母亲亲自照料总是好的快些”。放在平日里,婉瑜总是要怼回去的,重生一回,她总算是看透了。
嫡姐一直是对她很上心,只是之前母亲偏宠自己,嫡姐有些心理不舒坦,偶尔总会找些事儿。自己上一世又是个炮仗性子,一听讽刺的话就怼回去,和嫡姐的关系很是紧张。
倒是母亲去世后,嫡姐对自己操心的很。虽说自己身死有不解的地方,但婉瑜总是相信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