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已经反复看过无数次。连日的焦虑让他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批阅到第七本奏折时,忍不住打了第三个哈欠,眼泪都流了出来。
“殿下是不是肾虚呀?”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澹台鹊的脑袋从案几边缘冒出来,头顶还沾着几根药柜里的蛛网,活像刚从洞里钻出来的小老鼠。小娃娃不知何时溜进了书房,此刻正手脚并用地爬到太子膝盖上,手里的“牵机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南宫医典》里说,肾虚会导致精神不振,扎后腰的‘肾俞穴’可以提神醒脑,我帮你试试?”
“不必!”太子猛地警觉后仰,却忘了自己坐的是西域进贡的旋转扶手椅——整个人连人带椅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个后脑勺着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五澹台铢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冲了进来,他胖乎乎的小手一伸,竟稳稳接住了沉重的椅子!
“殿下小心烫!”老五奶声奶气地提醒,圆滚滚的脸蛋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手里的参汤却因为惯性泼了太子满身。褐色的汤水在月白色的常服上洇开,顺着衣料的纹路扩散,活像幅写意山水画,连腰带都被染成了深褐色。
澹台鹊趁机凑上前,一针扎在太子后腰的某个穴位上。金针入肉的瞬间,太子浑身一颤,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像被施了定身术。
时间仿佛静止了三息。
突然,太子开始疯狂眨眼,左半边脸抽搐得像在跳胡旋舞,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歪,右手却不听使唤地在军报上画起圈圈——最绝的是,每个圈都完美套住了“瑞王”二字!朱砂圈圆得堪比圆规画的,连一丝抖动都没有,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成功啦!”澹台鹊欢呼着掏出小本本,用炭笔飞快记录,“面部抽搐,属正常排毒反应,说明药力已经通达四肢百骸......”
话还没说完,太子突然抽搐着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跳起了傩舞——正是上回祭祀太庙时跳的那套驱邪舞!月白色的常服下摆随着诡异的舞步翻飞,活像只被雷劈中的白鹤,连头上的玉冠都歪到了一边,流苏甩来甩去,狼狈又滑稽。
偏殿里,妹妹澹台星正在玩布老虎。三岁的小丫头今日梳着两个圆滚滚的羊角辫,发绳上系着银铃,随着她晃头的动作叮当作响。布老虎是她最喜欢的玩具,老虎额头上的“王”字用金线绣成,爪子缝里还塞着晒干的薰衣草,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看见太子抽风般的舞姿,她顿时拍手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殿内回荡:“爹爹变丑丑!像庙里的歪嘴菩萨!”说着举起手里的小铜镜,镜面正好映出太子扭曲的面容。
太子对着镜子一看,差点背过气去——自己左眼眨得如同抛媚眼,右脸却绷得像石刻雕像,嘴角还不受控制地流下口水,活脱脱一副中风前兆的模样!更绝的是,他的右手仍在空中画圈,每个无形的圈都精准指向墙上挂的南宫朱雀图腾——那是先皇后的遗物,用西域贡锦织成,朱雀的羽毛用金线和银线交错绣就,此刻被太子指得簌簌掉漆,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墙上掉下来。
“解......解药!”太子抽搐着伸出手去抓澹台鹊,却因为身体不受控制,走成了诡异的螃蟹步,横着挪了两步,“咚”地一头撞在博古架上。
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古玩玉器,被这一撞,顿时“哐当”作响。暗格里藏着的密信像雪片般飞出,散落在地上。最扎眼的是一张写着突厥文的药方,被太子流的口水打湿后,竟显出了汉字批注:“情丝绕改良版,中毒者见南宫朱雀纹即抽搐,七日后方可解。”字迹娟秀挺拔,笔画间带着独特的弯钩,与先皇后南宫氏的手书如出一辙。
老五澹台铢眼疾手快,一把捡起那张药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字迹看了半天,突然“咦”了一声:“这字迹好像娘亲的药方本呀!娘亲给我治咳嗽时,写的药方也是这样的弯钩。”小团子翻来覆去地看,药方背面还粘着一片干枯的花瓣,花瓣呈暗红色,边缘微微卷曲,正是南宫家特有的“血杏花”——这种花只在南宫旧宅的庭院里生长,花瓣晒干后呈血红色,可入药,也可作为标记。
就在这时,瑞王带着太医“恰巧”来东宫“探病”。他今日穿了身绛紫色蟒袍,衣料上绣着四爪蟒纹,蟒鳞用金线勾勒,在阳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腰间系着条羊脂白玉带,玉带上缀着的红宝石吊坠足有鸽子蛋大小,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来回晃动,泛着类似血色的光。刚进门,就看见太子正抽风般指着墙上的南宫朱雀图腾,脸色扭曲,嘴角流涎,活像个疯子。
“殿下这是中风了?”瑞王假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