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声呵斥道:“放肆,张贵,你等怎么能如此羞辱宋押司,传扬出去,江湖好汉岂不是要说我梁山不懂待客之道?赶紧滚下去。”
张贵三人被喝止,对着武植躬身行了一礼,退下。
在转身经过宋江身边时,三人的脚步几乎同时顿了一下。
紧接着,三道淬毒般的目光,狠狠剜在了宋江身上。
那眼神里,是刻骨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这个替仇人说话的“及时雨”生吞活剥。
其中一个汉子,更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哼!”,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这无声的动作,比刚才的叫骂更具冲击力。
眼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武植这才快步走到宋江面前,脸上堆满了歉意,连连拱手作揖:
“宋押司,实在是对不住,让你见笑了!”
“这几个都是山野村夫,没见过世面,被那些地主老财欺压得狠了,性子暴烈,说话不知轻重,冲撞了押司。”
“都是武某平日管教无方,还望宋押司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才好。”
武植这番话说得恳切,姿态也放得极低。
然而宋江又不傻,他哪里看不出来?
这三人,分明就是武植早就安排好的一出戏。
故意让自己难堪。
偏偏这戏做得滴水不漏。
人家句句血泪控诉,桩桩件件直指地主恶行,他宋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此刻也找不到半句反驳的理由。
总不能说,那些地主欺压佃户是对的吧?
宋江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呵呵……武寨主言重了,乡野村夫,性情……性情直率,宋某……宋某岂会放在心上。”
话虽这么说,宋江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仿佛瞬间长满了尖刺,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心中暗暗叫苦。
来之前,他想的是凭借自己“及时雨”的名头,就算不能说服梁山,至少也能在江湖上落个为乡邻奔走、调停纷争的好名声。
哪曾想这才刚开口,就被几个泥腿子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要是传出去,他宋公明的“及时雨”招牌,岂不是要蒙上污点?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趟梁山之行,当这个说客,真是越想越亏。
武植仿佛没看见宋江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继续说道,
“宋押司,并非我武某和梁山众兄弟,刻意要与那些乡绅大户过不去。”
“实在是他们过往所作所为,太过伤天害理,人神共愤。若非如此,百姓又怎会走投无路,逼上梁山?”
说到这里,武植轻轻拍了拍手掌。
时迁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快步上前,恭敬递给了武植。
武植接过账簿,将其放在宋江面前。
“宋押司不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