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猛地往前踏出一步,摆出拼命的架势。
那几个泼皮见状,还真有点发怵。他们是来找乐子、施压的,可不想真跟一个拼命的老头子动手。
“头儿,头儿!算了算了!”
“跟这老顽固置什么气。”
“咱们明天再来,不信她能躲一辈子。”
“对,就不信磨不软她。”
几个泼皮连忙拉住那领头,七嘴八舌劝着。
那领头也觉得没必要现在硬碰硬,反正优势在他们这边。
他恶狠狠地瞪了张教头一眼,啐了一口唾沫:“老东西,给你脸不要脸,咱们走着瞧。”
说罢,带着一群泼皮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张教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对这黑暗世道的无力与绝望。
他默默关上大门,闩好。
刚转过身,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一位容貌清丽却面色憔悴、眼圈红肿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林冲的妻子,张氏。
“爹爹……”林娘子声音哽咽,泪水止不住往下流,“都怪女儿连累您老人家受这般屈辱……”
“那高衙内日日派人前来搅扰,简直没法过日子。”
她越说越激动,“爹爹!女儿……宁可以死明志,一了百了。也免得再让那恶贼惦记,让爹爹跟着受罪。”
“傻女儿胡说什么。”张教头大惊失色,连忙劝道:
“有爹爹在,谁也休想欺负你。你要挺住,为了林冲,你也要挺住。他……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话虽如此,但张教头自己心里也没底。林冲被发配沧州,音讯全无,生死难料。
女儿的苦,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除了这样安慰,他又能如何?
一番劝说,林娘子稍微平静了些,被张教头扶着回了自己房间。
房门关上。
林娘子独坐在床沿,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爹爹年纪大了,本该颐养天年,却因为自己日日要面对那群泼皮的羞辱和威胁……
官人林冲英雄盖世,却也因为自己,被高俅父子陷害刺配沧州,如今生是死都不知道……
这一切的根源,似乎都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自己,官人怎会得罪高衙内?
若不是自己,爹爹又怎会受此牵连?
她越想,心越痛,越觉得愧对父亲,愧对夫君。
活着,只是拖累……
死了,或许就能让爹爹解脱,也能断了高衙内的念想……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而决绝。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角落的箱子旁,从箱底翻出了一条洁白的绸绫。
走到房梁下,踩上了一张矮凳,将白绫用力甩上房梁,然后打了一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