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们一定要收下，没别的，都是自家地里头攒出来的，带回去给孩子们解解馋。”
王翠花把那罐猪油往黄云辉怀里一塞，眼圈还红着。
黄云辉忙摆手：“姑姨，这太贵重了，真不能要。你们刚挨了这一出，家里还要修修补补，留着过冬用。”
“别跟我客气！”
王翠花把人往炕沿按：“要不是你们，今儿个哪还有我们一家？收下，心里踏实。”
周长林也跟着点头：“小黄，这东西换不了你们一晚上的辛苦。你们是大恩人，收了，给我们一个念想。”
胡卫东赶紧笑嘻嘻接过：“那就先替哥收了！回去给嫂子炖碗面，补补身子。”说完冲黄云辉挤眼：“哥，别人的一片心，不能伤。”
黄云辉只好把猪油、腊肉、白糖都包好，起身拱手：
“那我就代表弟兄们谢一声。以后你们要有个风吹草动，尽管招呼。”
“该我们谢你们。东子你找了个好哥们儿！往后好好跟着干，别学那些懒滑鬼。跟着云辉，多用脑子，多长胆子。”
“记住了！”胡卫东立正回话，声音瓷实。
院外的冻风呼呼，槐树叶子打着旋儿往下落。
几个人把院里收拾了一遍，门板重新立好，窗框钉上木条。周围乡亲看见这阵仗，纷纷竖大拇指。
临走，周长林又把人送到屯口，一再作揖：
“路上慢点，回去歇歇。等过几天空闲，我把这事到公社再说一遍，叫他们也记住你们的功劳。”
“好，你们保重身体。”
又寒暄了一阵，众人这才开始启程。
牛车一路上走的很慢，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回到红旗屯。
“得嘞！”
几个人把牛车拢到黄云辉家院里，先把东西摊在八仙桌上。
猪油罐子、腊肉两块、白糖一袋，再加上周长林塞的两条自家做的苞谷干馍。
“来，先分。”
黄云辉拿秤杆，掂了掂：“腊肉一人二两，世忠你们晚上还得守矿火，再多给一两；白糖给晚秋留点，剩下跑窑、炼炉的嫂子们分些；猪油一半给公社修屋的队，咱手里留半罐，明儿上山得下饭。”
“都听哥的。”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随后便分头去了。
院里渐渐静下来，灶屋冒出一股细细的烟。
黄云辉把门一掩，进了里屋。
“回来了？”
林晚秋正拎着热水壶给火盆添水，见他进门，忙放下，眼里亮晶晶：“外头风大吧？脸都吹红了。”
“还行。”黄云辉脱下棉袄，把猪油罐递过去：“人家执意要给。你别嫌腻，明天熬点油渣，拌面。”
“这怎么好意思……”林晚秋抿嘴笑：“都是穷苦人家过日子的东西，可见人家心热。”
“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林晚秋道。
“啥消息？。”黄云辉好奇道。
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省略了几句狠话，只把经过挑着讲了：“总之，都押走了。社长也拍了板。”
“我这两天，总觉得肚子里头有点动静，咋们要不去医院看一下？”林晚秋道。
“动静？”黄云辉忙坐近：“哪儿不舒服？”
“不是难受，就是……像小鱼尾巴扫一下那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可能是我多想。不过心里惦记，明儿要不去医院瞧一瞧？”
“瞧！当然得瞧。”黄云辉应得干脆：“明儿一早我就套牛车，俩小时能到。你带上棉围巾，别冻着。”
“可你不是说明儿还要进山打猎？”林晚秋看他。
“都安排下了，明儿上午先去县里。大柱他们按计划进林子踩线，下午我回到屯口，和卫东会合，去小青岭设夹，天黑前收。正式围猎定后天一早。这样不耽误。”黄云辉笑道。
“行，你拿主意。”
林晚秋点头，随后夫妻俩一起吃饭。
晚饭是玉米面贴饼子、白菜炖土豆，锅里下了几片腊肉。
两人吃过饭，又烧了水洗脸洗脚，早早躺下。
林晚秋怕冷，把脚塞到他腿窝里，嘟囔一声：
“明儿早点起，不然医院得排大队。”
“放心，明儿一早准按时起来。”
黄云辉轻笑了一声，把家务收拾妥当后，便搂着老婆入睡了。
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没亮，黄云辉就起床烧水，装干粮，检查了牛车车轮和绑缚，又给牛脖子套好皮套。
林晚秋穿着厚棉袄出来，围了条红围巾，手里抱着热水壶。
简单吃了早饭后，便驾着牛车出发。
晨雾弥漫，牛车吱呀吱呀走了近两个钟头，终于赶到市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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