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我认了还不行吗…嗷!”
他这一嗓子认了,像是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
“认了?认了就好办了!”
“打,打死这帮断我们活路的畜生!”
“上啊,给苗子报仇!”
憋屈了太久的向阳沟汉子们,此刻彻底爆发了!
七八条壮劳力,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管他什么生产队长!
管他什么东山屯!
祸害他们命.根子一样的庄稼,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拳脚相加,闷响不断。
“哎哟我的娘啊,别打了,骨头断了…”
“饶命啊,郑主任,黄同志,饶命啊…”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两个狗腿子最先扛不住,哭爹喊娘,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杀猪似的求饶。
王有才被赵家兄弟重点照顾,脸上开了染坊,青紫一片,鼻子嘴巴都在流血,门牙都松动了。
他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感觉再打下去真要交代在这儿,终于扯着破锣嗓子,带着哭腔嚎出来。
“别打了,我认栽,我认栽了!”
“苗子是我们祸害的,两次都是,嗷,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郑春风看着地上三个被打成滚地葫芦、哭爹喊娘的货,心里的恶气总算是出了一点。
他喘着粗气,挥挥手:“行了,都住手!”
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怒视着地上三个鼻青脸肿、浑身泥雪的混蛋。
黄云辉分开人群,走到瘫在地上像条死狗的王有才面前。
王有才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黄云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一口唾沫,精准地啐在他肿胀流血的颧骨上。
“呸!”
“嚣张啊?”黄云辉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寂静的寒夜里格外清晰。
“咋不继续嚣张了?”
“小嘴这么喜欢叭叭,继续叭叭啊。”
王有才脸上热辣辣的,那口唾沫混着血水,顺着肿胀的颧骨往下淌。
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心里头翻江倒海,恨不得扑上去把黄云辉生撕了。
可现在他腰眼疼得像针扎,脸上也火辣辣地疼,周围全是向阳沟人愤怒喷火的眼睛。
他硬生生把那口恶气咽回肚子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扎着想爬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表情。
“黄同志,误会,都是误会!”他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们错了,真错了,就是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
“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这就滚。”
“以后我们东山屯的人见了向阳沟的地界,绕道走,绝不敢再来使坏!”
他说着,就想招呼那两个同样被打得七荤八素的狗腿子赶紧溜。
“等等。”
黄云辉的声音不高,像块冰疙瘩砸在冻土上,硬邦邦的,一下子把王有才刚迈出去的腿钉在了原地。
王有才身子一僵,慢慢转回头,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全是惊疑不定:“黄同志,您还要咋的?我们认栽了,东西也还你们了…”
他指着地上那几株被拔起来、沾满泥的可怜苗子。
黄云辉往前踱了一步,影子罩在王有才身上,带着无形的压力。
“笑话!”
“你们当向阳沟是什么地方?你家后院茅坑?”
“想来就来,想祸害就祸害,想拍拍屁股走人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