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辉哥！”
陈石头脸刷一下褪了血色，比地上的雪还白。
他腿肚子转着筋，手里那杆老套筒抖得跟筛糠一样。
黄云辉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林子。
枯树棵子后面，影影绰绰的灰影子晃得飞快，绿幽幽的光点鬼火一样在树缝里闪。
“上来了！”黄云辉声音冷得掉冰渣，枪口猛地甩向土沟上方。
“右边林子，有两头，赶紧打！”
陈石头脑子里嗡一声，下意识就跟着黄云辉的枪口瞄过去。
枯枝乱晃，两个灰不溜秋的影子刚冒头，黄云辉手里的五六半就响了。
砰！
砰！
干脆利落的两枪。
跑前面那头狼身子一歪，直接滚下了坡。
后面那头呜咽一声，扭头就缩回林子里，地上留了一溜子黑血点子。
“打…打中了？”陈石头又惊又喜，刚想抬枪补一下。
眼角余光扫到左边土坎子
一头体型格外壮实的青灰色大狼，悄没声地从土坎子阴影里窜了出来。
它獠牙呲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绿眼珠子死死盯着他，离他也就七八步远！
这畜生狡猾，趁着右边枪响，从视野死角摸了上来！
“妈呀！”陈石头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杆火铳跟焊死在地上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腿脚软得跟面条一样，别说跑，挪一步都费劲！
一股子热流顺着裤管就淌了下来，臊得他脸上火辣辣的。
可命都要没了，哪还顾得上这个！
那大狼后腿一蹬，身子压得低低的，像道灰色的闪电，直扑陈石头脖子！
腥风扑面，獠牙的寒光晃得陈石头眼都花了。
完了！
陈石头心一沉，眼睛一闭。
千钧一发之时！
旁边猛地一股大力撞过来！
是黄云辉！
他像头扑食的豹子，整个人横着撞在陈石头肩膀上，硬生生把他撞得趔趄着摔出去两三步。
呼！
大狼的利齿带着腥风，擦着陈石头刚才站的地方咬了个空！
黄云辉撞开陈石头，自己也被带得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
那大狼一击扑空，落地打个旋儿，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后腿蓄力又要扑！
“发你娘的呆！”黄云辉稳住身子，扭头冲着还瘫在地上的陈石头就是一声暴喝，唾沫星子都喷他脸上了。
“山里是看景的地儿？给老子把枪端起来！”
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把陈石头那吓飞的魂儿给吼回来一半。
他浑身一激灵，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手忙脚乱地去抓掉在地上的老套筒。
大狼哪会给机会？
绿眼凶光一闪，再次扑向刚站稳的黄云辉！
黄云辉根本来不及举枪瞄准，那畜生太快了！
但他反应更快，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一个铁板桥的功夫，右手闪电般往腰后一抹！
噌！
一道寒光出鞘！
是那把磨得雪亮的猎刀！
大狼扑到半空，黄云辉后仰的身子正好让过它扑击的正面，狼腹几乎擦着他胸口过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黄云辉握刀的右手由下往上，借着狼扑过来的巨大冲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捅！
噗嗤！
刀身尽根没入！
捅进去的位置又狠又准，正是狼最柔软的侧腹，直透内脏！
“嗷呜！”大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剧痛让它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庞大的身体带着惯性重重砸在冻土上，滚了几滚。
四条腿胡乱蹬了几下，嘴里往外涌着血沫子，眼看就不行了。
黄云辉也被那股冲力带得后退两步才站稳，胸口剧烈起伏，握着刀柄的手上全是黏糊糊的狼血。
“辉哥！”陈石头这时候才连滚爬爬地把火铳抓起来。
看到黄云辉没事，那头最凶的大狼也躺了，心才落回肚子里一半，可腿还是软的。
“别嚎，看林子！”黄云辉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点子，眼神比刀子还利，根本顾不上喘匀气。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还在土沟里挣扎的野猪和吓傻的猪崽，又迅速扫视着周围晃动的树影。
“狼群没退，它们在等！”
果然，剩下的狼没再贸然往上冲。
绿幽幽的眼睛在枯树林子里闪烁着，像飘忽的鬼火，低沉的呜咽声此起彼伏，透着股子不死不休的狠劲儿。
它们在等，等这两个人松懈，或者等沟里那些受伤流血的野猪彻底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