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周刚过完没多久,天气就开始热了起来。
周末,刘红梅站在敞开的衣柜前,打算把春天的外套收起来,掏出几件夏装。阳光从飘窗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矩形。她将羊绒衫和薄外套分类叠好,收进顶层的收纳箱。衣柜深处里还有几件未拆封的夏装,是去年商场打折时买的,吊牌都没摘。
\"又浪费了。\"她自言自语道,翻看着那几件真丝衬衫的标签。
当她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准备放樟脑丸时,几包粉红色包装的卫生巾赫然映入眼帘。刘红梅的手指僵在半空,塑料包装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她回忆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五十了...\"她低声念出这个数字,像是确认某种判决。作为省人民医院体检中心副主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更年期——这个医学术语突然从专业领域跳出来,变成了她生活的现实。
厨房传来水壶的尖啸。刘红梅条件反射地合上抽屉,却在起身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衣柜门,等待那阵潮热过去。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睡衣后背湿了一片。
\"红梅?水烧开了。\"宋黎民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知道了。\"她应道,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走进厨房,刘红梅机械地泡了两杯绿茶。她将茶杯送到书房丈夫手边时,却注意到丈夫皱眉盯着杯中的茶叶。
\"我最近都不喝绿茶了,胃不好,别人说这种情况还是喝红茶的好,我记得我说过。\"宋黎民用食指轻轻推开茶杯。
刘红梅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十年前,二十年前,这句话不会引起她任何波澜,她会没事人一样的换个杯子,给他弄杯别的。但今天不一样了,或者最近不一样了,他有很多小事积累在她的忍耐点上,比如毫无规律的晚归、时常忘记打电话告诉她准不准备晚饭,要么做多了回来不吃,要么没做回来说饿;她给他准备的风衣外套他不穿,穿了夹克,下次递上了夹克,他又说里面要配藏蓝毛衣,不要灰的;每天早上拎着包站在大门口皱着眉头等着她去送,到了下班时间像个领导一样发信息通知她接——她宁愿他加班,没有她,他不是一样能回来?。。。。
理论上来说,他们终于结束了长达七年的异地婚姻,本该是苦尽甘来的团圆时刻。但是,七年间,她凭借着完全的奉献精神和忍耐力适应了独居生活,现在却要重新适应开始伺候两个男人。
“胃不好就别喝茶了,喝白水吧。”她冷冷的把桌上的杯子端走了。
回到厨房把那一杯滤了一遍的绿茶撒气似的倒进了洗手池里。
“红梅,红梅,中午吃什么?”过了一会儿,丈夫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中午你看着自己弄一口吧,我中午去我妈那儿,给老太太洗洗衣服,剪剪头发。”
“我自己?能弄什么吃?要不,你把米饭给我蒸上,切个腊肠热一热。唉,我随便吃口。你去吧。”
她顶讨厌他这个口气,明明麻烦了别人,却像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反过来倒像欠了他的人情。
一阵潮热袭来,她没忍住:“你自己没手?你自己不会蒸个米饭,热个肠?”她的拖鞋踩出了啪嗒声,再没眼力见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宋黎民一愣,看着她的身影经过书房回到了卧室。他顿觉不妙。便起身跟了过去。
“怎么了,红梅,你心情不好?”他看她换着衣服,脱去睡衣,肚皮上的赘肉一下子垂了下来,她换了收腹内衣费劲的穿上,才恢复了一些曲线。“哎呀,那么勒能得劲吗?”
她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换胸罩,那后背的挂钩长长的一溜,好几排,她扣呀,扣呀,看得宋黎民喘不上气。
“你有烦心事,可别憋着,跟我说,我给你解决。对了,抽空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们单位附近有个水岸花园小区,我托人在那看了个住处,离咱们上班都不远,搬过去,我就不用你送了,走十来分钟,就能到单位。”
刘红梅套了一件宽松的,能干活的衣服,听见他的话停下来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你托谁看的?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商量?水岸花园是个什么地方?离你十分钟,离我呢?家里这么多东西怎么搬?你定了?那这个房子怎么办?。。。。”她把手里换下的衣服扔在床上,气哼哼的,“我真的服了!我在这个家,永远都是配合的那个人,你们都是做了决定通知我去执行、去接受!没人问过我的意见!没人跟我商量,你们指哪!我就得打哪!你们让我辞了工作搬开源我就得搬开源!让我住牡丹花园我就住牡丹花园,让我住这儿,我就牡丹花园住的好好的一棒子指到了这儿,现在让我搬水岸我就得搬水岸,宋黎民,我一辈子只能围着你转是吧?!”
宋黎民一头雾水,难以理解她的火从何来,嫌这里上班远是她,嫌送自己麻烦是她,让她去找房她说没精神头去找是她,现在自己把这些事都办好了告诉她,意思是不用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