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帅帐,王景回到书房时,天色已近黄昏。
书房内烛火初上,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特意让韩馥与张郃在偏厅等候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命人传唤。
当二人踏入书房时,韩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局促与不安,连日的闭门羹让他神色憔悴。
张郃则紧随其后,虽面色沉静,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绷紧的肩膀,透露出他内心的戒备。
“韩公,请坐。”
王景起身相迎,语气温和,指了指旁边的坐席:“这几日在长安,一切可还安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但说无妨。”
韩馥连忙躬身:“劳大将军动问,一切甚好,甚好。”
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过后,王景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袁本初无道,背信弃义,强取冀州,天下共知。”
“韩公深明大义,能弃暗投明,非独自身之幸,亦是朝廷之福,免却了多少刀兵之灾。”
王景走到韩馥面前,目光诚恳:“景蒙陛下信重,忝为大将军。必当上表天子,力保韩公为九卿之列。”
“望公此后在长安,安心静养,颐享天年,与朝廷共享太平。”
这番话如同甘霖,瞬间滋润了韩馥干涸绝望的心田。
他本以为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没想到竟还能得享九卿尊荣!
尽管是虚职,但比起在袁绍手下战战兢兢,乃至成为丧家之犬,已是云泥之别!
“大...大将军!”
韩馥激动得难以自持,老泪纵横,深深一揖到地,哽咽道:“馥...馥得遇明公,如同再造!感激不尽,唯有效死以报!”
王景轻轻扶住他,又抛出一个重磅承诺:“韩公家眷,如今尚在冀州吧?”
“公且宽心,景必设法,使您家人早日来长安团聚。”
家眷安危正是韩馥最大心病,闻言更是大喜过望,几乎要跪拜下去,连声道:“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安抚好了韩馥,王景的目光这才转向一直默默护卫在侧的张郃。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儁乂将军。”
王景直呼其字,以示亲近:“将军临危决断,忠勇护主,有古之良将风范!真豪杰也!”
张郃身躯微微一震,抬眼迎上王景的目光。
王景不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抛出橄榄枝:“我麾下正值用人之际,似将军这般人才,岂可埋没?”
“可愿在我军中,暂领校尉一职,独领一军?”
“他日立下功勋,拜将封侯,亦非难事!”
张郃呼吸一滞,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校尉实职,独领一军!
对他这种降将来说,这是何等信任与看重!
他下意识地看向旧主韩馥,目光复杂。
韩馥岂能不明白王景之意,又岂能看不出张郃的意动?
他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
张郃是难得的将才,他如今自身难保,强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