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咋的!我看这小子也不错,是就是呗,谁规定雷祖回来就得带着记忆啊?忘了不行啊!”
大畅嗓音洪亮,压过议论:“哎哟,是不是都与咱无关!汤爷自有安排!喝酒!喝完这轮,出任务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首座之上,裂霄闻言,瘦削如刀的身形静默如山。
他中酒杯一饮而尽,狭长眼中电光一闪,陷入深思。
兑宫席间,却是另一番风情。
胭爻正随乐翩跹起舞,雪纱薄衣如蝉翼,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乌发流泻,腰肢轻摆,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宛若月下魅影。
她媚眼如丝,扫过周遭面红耳赤的弟子,嗓音甜腻勾人:“怎的,瞧了我,便是我的人了哦~今夜与奴家双修可好?”
旁宫弟子纷纷骇笑退避,不敢接话。
兑宫一名弟子啜着酒,将话题拉回正事:“莫说其他几宫,单论坎宫,虽不多见,倒也有过几次始祖转世。”
另一人接口:“但这离祖…可是四千年头一遭啊。”
萦丝淡然一笑,发间银针流转微光,她手中针线未停,正绣着一方绢帕:“或许,便是为了等待这位离祖。她来了,肙流方能重启这玄极六微之局……”
说着,萦丝语声渐低,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漱玉……”
身旁,晏清默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坎宫区域,气氛则显得格外沉凝。
药尘把玩着发间枯梅,笑意慵懒,倒是不语。
霜临唇线紧抿,颊边伤疤在夕照下更显冷硬,只沉默饮酒;
漱嫁一身异域装扮,虫纹隐现,她看似慵懒玩味,目光却不时扫向震宫方向,眉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忧悒。
随即,又被她以一抹娇笑掩盖;
潜鳞灰绿的倦眸半阖,喉间乌木苦胆片泛着清苦气息,再夹几口菜,似有心事,低着头;
幻沤面容似水波荡漾,令人难以记住真切形貌,周围也更难有人靠近。
几人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仅以眼神偶尔交汇。
一切尽在不言中,透着一抹城府,皆未有任何过分言词。
片刻,漱嫁似觉无趣,倏然起身,转身走向兑宫,与胭爻共舞。
她身姿如火,大腿根处的靛蓝蝶纹在旋转间若隐若现,与胭爻的雪白纱衣交织成魅惑风景。
然而,周遭弟子皆面红耳赤,纷纷低头避视,竟无一人敢上前。
漱嫁兴致阑珊地停下,一捋发梢:“真没意思,六千童子。”
胭爻咯咯轻笑,笑声却透着一丝苍凉:“怀念我那亡夫了。若不背叛我,倒也算个知冷知热的乐子。”
漱嫁挑眉:“还喜欢他?”
胭爻淡然一笑:“爱呢,不爱怎甘愿被他吸走一身精炁?”
说着,胭爻眼波流转,瞥向远处,“你说,这新生里,可有能入眼的?譬如…你们坎宫那位小始祖?”
漱嫁懒懒挑眉:“小白脸一个,再看看吧。”
胭爻闻言,又是一阵咯咯轻笑,但这抹笑声,在喧闹中显得格外空落…...
…...
巽宫这边却是轻松许多,仿佛任何事物都与己无关。
绿春如游鱼般穿梭在各宫席位之间,已然开始兜售他的丹药锦囊。
他笑声爽朗,扯着脖子喊:“避瘴丹、回元散!走过路过莫错过!任务保命必备良药!”
花映帘裙摆叮咚,发间藤萝与面颊花瓣新鲜欲滴,正追着荧光花粉嬉笑奔跑。
青律与疏翠并肩而坐,青玉笛横于膝上。
疏翠低头摩挲着腕间红绳,耳尖微红,青律则侧首与她低语,笑眼弯弯。(显然已经认为自己有戏)
石听禅则是敲一下木鱼,道一句“善哉”,然后趁人不注意,偷偷咬一口油汪汪的肉包子(谁都看见了)
柳无遮则是沉稳饮酒,领口柳叶暗纹随着动作微动,十分悠然。
一名巽宫弟子举杯笑道:“废话少说!光一个澹台一族就够咱喝一壶的了!”
另一人接话:“这次出任务,可都得活着回来!这院内变局,怕是能记入史册的,咱们至少得亲眼见证一下结局,哈哈!”
…...
离宫席位,却陷入一种奇异的沉默。
与坎宫的深沉不同,离宫的沉默更似一种压抑的凝重。
就连灼兹、淳安、楚南等人皆低着头,默默用餐。
几人炽烈的红袍此刻也失了张扬,周围几宫弟子似也感受到这股低压,识趣地不来打扰。
唯有楚南偶尔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指尖不耐地敲打着桌面。
…...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沉入远山。
夜色如墨般浸染天际。
醉仙楼内,千百盏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众人嬉笑喧哗的面庞,勾勒出推杯换盏的热闹剪影。
远望去,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俨然一幅盛世欢宴图景。
然而,在这喧闹的暖色之下,暗流早已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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