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猛地拭泪:“我,我要活着,我要好好活着,我要出去,我要见雷祖!!”
话落,惊棠迅速蹲下,护住后颈,急急从包中取出朱砂和艾草,动作果断而迅捷!
绯刹四下看着,竟不知做什么好,似一个健忘的老妇,热泪盈眶:“是啊……雷祖出世,区区衰老算什么?”
“我我…我,对对,对...快,准备东西,我来浸润铜钱!”
她衰老的两鬓渐白却掩不住雷火般的狂喜,急急寻物,指尖冰凉如刃,快速浸润铜钱,动作甚至比从前还利索几分。
云韵杏眼含雾的眸中热泪滑落,脸上泛起薄红,迅速起身,急切道:“大家快护好后颈,我来分发八卦镜!”
苍隼一笑如春风拂面,抬臂,锁链轻响,迅速护住后颈,取出天罡油:“缚师祖,别担心,我们挖!雷祖回来了,一切都值得!”
九霄扯着嗓子,眉峰如剑挑起,迅速蹲下准备物件,肤色冷峻中满是兴奋:“对!刨坟算什么?为雷祖,我们上刀山下火海!”
众人吵杂起来,手指刨入泥土,泥水如溅墨般飞扬四散,溅起阵阵污浊的雨雾,眸中兴奋如烈焰熊熊。
“这儿好像是个坟!”
“得罪了!”
“快,朱砂在这里!”
“艾草分一下!”
“铜钱浸油,红绳绑紧!”
“护好后颈,别让阴兵摸到!”
不仅众人,包括那些苍老的弟子们,虽步履蹒跚,却热泪盈眶中满是兴奋,带着一种狂热的生机。
他们衰老的身躯仿佛重获新生,脸庞上褶皱纵横却动作不慢,纷纷蹲下护住后颈,取出物件,开始挖地。
褶皱的皮肤在雨水中微微颤动,苍老的骨骼在泥泞中吱嘎作响,透出一丝诡异的活力,仿佛岁月倒流。
而李信罡与王闯,二人于雨幕中对视,一言不发。
一切了然于心,显而易见。
那双深邃的黑眸与粗犷的眼底,交换着无声的誓言。
雨水顺着他们的脸庞滑落,混着血迹,划出蜿蜒的轨迹。
哈哈......好,好,好!
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清晰地见到了一个结局。
四弟!
无论前世今生,认下了,便生生世世留有痕迹,便做得数!
我二人,今日便奔着赴死而去,为你下一次入这哀牢山,蹚出条路来!
可与此同时…...
老缚看向李信罡与王闯。
她看出了他们眼中,已经完全清晰的某个人…...
老缚脑中,轰地一声炸了。
心内,某个存在妄想的侥幸,瞬间被撕碎成无数片!
如玻璃般崩裂,碎片刺入灵魂的每一个角落,鲜血淋漓...
哈哈...可笑,可笑,可笑......!!
是啊,是啊,她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的师父,旁人一瞬便能知晓。
李信罡与王闯,仅凭迟慕声三言两句,便能完全清晰。
我与师父朝夕相处多日...
悲痛,如潮水般涌来。
淹没她的胸腔,吞噬她的理智,每一次呼吸都如吞咽刀刃,撕裂肺腑...
喉内,苦楚蔓延开来。
如毒藤缠绕心脉,让她喘不过气来,似有无形的铁手扼住咽喉,窒息的绝望在胸中翻腾...
她蹲下,刨坟,一言不发。
眼泪混合着雨水落下,将老缚那双锐利的柳叶眉眼浸满血丝,满是心碎的痕迹…...
…...
当年,齐寰与我一事,您总强烈反对。
我总在中间循循劝阻,您见我痴情,欲言又止,我懂,但我视而不见。
造境那日,齐寰与季春风用我的符做障眼,谎称您造境危险,急需救场。
我爱他,我信他。
匆忙间,我闯入您刚造好的华东境。
您正引雷,为了不波及到我,您心神大乱,急忙退出,但我仍受波折,身中雷劫。
您渡我修为,后又弥补造境时的缺失,身衰力竭,刚造好境,便圆寂飞升。
多快啊…多讽刺啊......
一代天骄,全院敬仰的雷祖,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小徒弟手上。
艮尘说,是他失约,未曾赶来所致。
您说,是因缘际会,不因一世之对错判定。
但我没有艮尘的两世记忆,对于您,我更没有新的因缘来补救。
我只想到了一个最笨的方法,便是…...熬着。
我杀了季春风,自私地将齐寰关在境内,苟活至今,企图向您求取原谅。
而齐寰,在最后关头…...我放过了他。
不是因为我爱他,是因为……我不配将他带到您面前见您。
我自己都不配见您…...
二十多年…到头来…...什么求得原谅?什么妄想守护师父?
我连齐寰都不如,最起码,他在境里快活了二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