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所在，乃乌淮要塞。
正如谢衍所担忧的，乌淮两河乃诸多依附城镇百姓的根本。一旦这两河受人控制，那后果不堪设想。
例如被虞初控制。
能想出将死去的动物尸首扔人偌大城镇水源处的家伙会是什么好玩意儿吗？
谢衍明白这点，自然也看出虞初在打乌淮两河的什么主意。
自古漕运便是重中之重。
大雍水运并不发达，至少没有发达到贯穿东西，主要集中于几大河流派系。其中，属阳春江为最。而自古扎根在阳春江以南的江氏则成为了掌管水上漕运的主人。
虞初显然也明白这点。
她拥有靠水性占据一方的水匪，或是早早就有要掌控水运的心思。这从她仍然留着一群罪大恶极的匪寇可窥一斑，当然也并不排除她安抚人心的原因。
在彻底整顿好鹤城后，虞初便决定将势力的核心逐步转移到鹤城来。
这无可厚非。
毕竟鹤城除了毗邻乌淮两河以外，易守难攻是它最大的地理优势。
不过吸取了水源污染的前情，虞初命人预留了多处存储水源的备用地点。
打理好城中练兵巡防事宜的虞初终于提上了招兵买马的日程。
好在肖义候麾下还有几名能拿得出的手下，靠恶毒人格招不到好军师的虞初直接笑纳。
准备充分，将二当家留下坐镇的虞初带着部下踏上了前往招揽人手的路途。
陆莱，也就是曾效忠肖义候的幕僚也在队伍行列。虞初并不打算忽视他，毕竟当初肖义候之所以能够稳妥攻下鹤城，则要多亏陆莱的提议。
她向来是个实干派。在确定陆莱识时务并且确实有辅佐才能后并不吝啬自己的信任。
此刻，在距离十几公里外的驻地，虞初不出意外表达出自己想要掌控漕运的野心。
或是这个野心太大，又或是新任军师的陆莱还未习惯大当家那伤天理伤人和的毒计，上奏的包括用利益打动拥有运船、大型商船的商家以及自造船挺雇佣熟手等计策并未能打动虞初。
她很快给出否决理由。
“乱世行商，最能打动商人的不再是足够的利益。而是能护持他们敛财的武力。”
而如今她拥有的所有远远达不到足以打动那群商人的地步，试问，同一支众所周知强大势力合作与投资一支名不见经传，要兵没兵要财没财的势力，选前者还是后者近乎没有疑问。
是以第一条合作率先就被没有同盟精神的虞初排除，其次。
“自造船艇？你可知普通商船与艇船的区别？目前堪称水上霸主的只有深根在阳春江的江氏一族。阳春江氏，那可是支自前朝五代便存在的氏族，短时间内，你要如何造出与之并肩的舰船以及寻到比江氏还要擅水的人？”
这两种方法堪称纸上谈兵。
用虞初的话说，他们目前的定位并不是同阳春江氏作较，而是要顺利拿下乌淮流域的掌控权。
也就是说，并不是一定要行江的艇船与艨艟。
陆莱没听明白，“可是，大当家，没有船艇以及艨艟又要如何掌握乌淮流域？”
虞初看着满脸写着不解的陆莱，忽然意识自己与他们的区别。
若是谢衍在此，怕能立即分明她话中的深意。
倒不是其他，同样当过几年水匪的两人可实在不会陌生水匪的生存模式。
对此，她不得不说的更明白些。
“阳春流域，可曾出现过匪患？”
到底是能纸上谈兵的家伙，陆莱反应过来，“自然，阳春流域颇大，总有江氏无法完全照顾的区域。而自雍都大乱，活跃于水上的匪患愈发猖獗。大当家的意思是……从匪患下手？”
他很快又给出否决，“可江氏这么多年的声威过重，恐怕很少有水匪愿意联合反抗。”
虞初纠正他，“你忘了，我们的目标不是江氏。”
陆莱一怔，旋即眸光微亮。
对啊，他们只需要管控乌淮两域就行。
而在阳春江氏鞭长莫及的地方，最不缺的，不就是匪患吗？
不巧的是，虞初刚好是个有着十几年匪龄的水寇。
打定主意，她去信一封。要谢衍带来黑风寨的原班人手，代替虞初招兵买马的任务，不拘泥因河洪失去家园的男女老少，统统带回鹤城。虞初则领着陆莱一行人，同乌淮两域的各路水匪较劲。
又是两年。
谢衍带着鹤城的人手以及买来捡来的青壮年，丈量山川地形，开垦土地，种粮布防。加上护送救灾得来的银钱，打铁造船，厉兵秣马，渐渐将小小的鹤城经营成在乌淮小有名气的存在。
而虞初则是靠着防不胜防、一环扣一环的毒计渐渐蚕食乌淮两域散乱的水匪。她未必比陆莱懂得三十六计，但她绝对够狠够毒。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