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杨晨以为自己早已忘了,此情此景,又象被风送回耳边:“一直你为我做事,这一次我终于为你做了一点事。”
“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说真的,就算现在死了,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那时候在黄沙中,艾丝苏切拔擢自己,开始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现在,又是一片黄沙,却只能暗自神伤地回念。
如果……,在这个沙漠的尽头,艾丝苏切又一次把自己……,那该多好啊。
一只柔柔的素手轻轻地按在他的手上,他连忙收拾悲伤的情绪,灿烂一笑,回头看到张之菲明亮又满是担忧的明眸。
杨晨用另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背上,表示自己没事,他静静地说:“都是些烦人的往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只要珍惜眼前就好。”
张之菲轻轻嗯了一声,露出浅浅的笑容,眼波里柔情如水。
杨晨也笑了笑,霎时间,两人心意相通,明月当头,如诗如画,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两情相悦的滋味荡漾心田。
突然,“叮”
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张之菲一惊,手如同触电般缩了回去,脸色苍白地望着杨晨。
杨晨温和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张之菲有点慌乱,四下寻手机,说:“来短信了。”
她在帐篷里找到手机,看号码果然是汤姆来的,上面没头没尾地写着一句话:“大不了一拍两散!”
张之菲怔了片刻,心中明白,汤姆是失去耐心了。
她把短信删了,然后把手机扔到一旁,坐在帐篷里起呆来。
自己一直想要逃避,不愿去想那些扰人的心事。
她当自己还是杨晨的恋人,他们在进行一场悠长又浪漫的旅程,她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没有尽头。
然而,残酷的现实总会适时提醒她,她不是在和杨晨谈恋爱,而是在算计他。
汤姆简短又强硬的文字显示了他的决心,她已经逃无可逃了。
杨晨在外面问:“之菲,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垃圾短信。”
张之菲沉默一会儿,说道:“杨晨,我们明天就向北走吧,走公路,坐汔车。”
“哦?”
杨晨大感意外,问:“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没什么呀,只是突然觉得累了,没有勇气在沙漠里走下去了。”
杨晨说:“好的,我随你。”
张之菲不说话了,过了好半晌,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困了。”
“那你睡吧,我还坐一会儿。”
张之菲不再回应,帐篷里响起了悉悉索索的铺垫睡袋声。
两人都沉默着,沉默着,各想着心思。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沙石打在帐篷上,沙沙作响。
在轻微的响声里,传来张之菲绵细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杨晨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他冷漠着望着天空那轮明月,明月也冷漠地望着他。
他早就感觉到一切都很奇怪,只是他拒绝去想,他不愿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被最信任的人割上一刀,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错觉。
突然,睡梦中的张之菲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就像在睡梦里抽泣。
过了一会儿,她用一种悲哀难以自抑的声调急促低声叫:“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杨晨苦笑一下,他站起来,走进帐篷去安慰一下张之菲,或者……,把她唤醒?他蹲在张之菲身前,见她满头大汗,头不停地摇动,像是在梦里剧烈地挣扎。
他伸过手去,想拭去张之菲额头上的汗水,突然张之菲猛地坐了起来,睁大眼睛,口中大呼:“杨晨!
快跑——!”
她的胸口不停地起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头全被汗水浸湿了,脸上的表情惊惶至极。
杨晨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沉声说:“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之菲,别怕,我在这儿……!”
张之菲脸上的表情维持了片刻,才慢慢地松懈下来,睁得极大的眼睛也一点一点回复原位,她先看清了外面如水的月色,然后,她看清了眼前那双明亮的眼晴,视力渐渐恢复了,杨晨正满脸关切地望着她。
她的手一哆嗦,竟隐隐害怕眼前的人了。
杨晨温和地说:“你做噩梦了?”
“啊?”
“梦到什么可怕的事?”
张之菲低头不说话,杨晨微微一笑,柔声说:“之菲,我感觉你心中有事,你说出来,我来帮你,不管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张之菲长长地吁了口气,垂不语。
她见杨晨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心中心慌,说道:“没什么事,真的……”
杨晨的眼晴渐渐黯淡下来,柔声说:“那好吧,我在这里坐着陪你,如果做恶梦,我就叫醒你。”
张之菲勉强一笑,说:“不必了,你也去睡吧,我没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