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芳也知道话说的重了,哪怕挨了一巴掌,心里也没对兄长生出怨怼。
“算了...”麋竺转身而去,“相见不如不见,有你照拂我没什么好担心,还是让他们留在成都吧。”
相较而言,成都要比长安更加稳定,环境条件方面也更加优渥。
与其让妻、子跟在身边,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如继续留在弟弟身边,至少平安富贵无虞。
麋竺虽然愿意死心塌地,跟随刘备赴汤蹈火,但不意味着也愿意让家人如此。
万一又没能在西北站稳,麋竺不怕颠沛流离,大不了继续跟着刘备跑。
但不想再让家人受这种罪,毕竟刘备跑得确实有些频繁了...
“兄长!”麋芳急忙劝阻,“就算您生小弟的气,可好歹见一下嫂侄啊。”
“愚兄没生气,相反还为你高兴!”麋竺面露欣慰,拍拍麋芳肩膀,感慨道:“我弟弟也找到他的明主了...”
若非遇到明主,从小听话的弟弟,又岂会跟兄长闹红脸?
说罢,麋竺施施然抬步,留给麋芳一个洒脱的背影。
“挽留的话不必再讲,愚兄亦有明主追随。”
麋芳张开嘴巴、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目送兄长的背影远去,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忽然,一人闯入视线内。
麋芳先是一喜,下意识以为麋竺回来,定睛一看却是刘巴。
“子方,这是在迎接我啊。”
刘巴隔着老远看到麋芳,笑着出言打趣。
“呃...下官拜见治中。”麋芳回神儿后主动见礼。
“客气什么?”刘巴摆摆手,问道:“秋收赋税算的如何了?”
“马上就好!”麋芳忙不迭回答,说着就要请刘巴入内。
“咦?”
刘巴神色一动,突然拉住麋芳,在他脸上仔细观瞧。
麋芳心中一紧,这才意识到脸上火辣辣,暗暗抱怨兄长下手真狠,希望不要被看出来。
可惜,刘巴径直发问,怒道:
“何人这么大胆,竟敢掌掴蜀郡太守,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成都,不存在扇麋芳的人。
别说周瑜不在,就算周瑜在,对于麾下重臣也不能这般侮辱。
“家里吵架,贱内跋扈...”麋芳找个借口搪塞。
“成何体统!”刘巴顿时发火,“子方为国殚精竭虑,竟还要受这悍妇的窝囊气?我这就去请夫人来主持公道!”
还真别说,这种事情按照惯例,的确需主母出面调解。
小乔不在成都,让吴苋来也可以。
“别别别!”麋芳急忙阻拦,“夫人身怀六甲,这种小事就别去麻烦她了。”
“不行!”刘巴态度坚决,“子方别拦我,此等有碍官仪之事,绝对不能助长!”
两人正拉扯间,只见两名妇人,带着几个少年快步而来。
“子方,你兄长来了?”麋竺之妻劈头盖脸发问,“刚才有下人说看到他了...”
尽管麋芳屏退左右,但麋竺进府时也没背着人,难免会被人看见。
后宅得到消息,麋竺之妻及子嗣,便迫不及待赶来相见。
“我...”
麋芳看看内眷、看看刘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子方先处理家务。”
刘巴见状若有所思,善解人意开口,主动去往偏殿等候。
“多谢治中,稍后自有解释。”
麋芳致谢一句,先开始安抚一众内眷,然后又去找刘巴。
见面后,麋芳没在遮掩,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
“子方受委屈了。”
刘巴听完后,看着麋芳的脸颊,感慨道:
“主公果然没看错人啊!”
“主公对我委以重任,麋芳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敢因私废公。”麋芳唏嘘道:“好在,兄长并未怪罪我...”
“还不派人去追?”刘巴没好气道:“兄弟好不容易相见,却闹得不欢而散,你怎么跟你嫂子、从子交代?”
“这...”麋芳嚅嗫道:“敌我对立,我与兄长理当避嫌...”
“糊涂!”刘巴训斥道:“不就是雪盐吗?卖给谁不是赚?真是死脑筋!”
“可是...”麋芳迟疑道:“主公跟刘备的关系...”
“快去吧!”刘巴一把扯起麋芳,“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尽管去追便是。”
“天塌下来,有我这个治中给你顶着,再晚别追不上了。”
“哦哦哦!”麋芳惊喜连连,对着刘巴连来呢致谢,“多谢治中!多谢治中!”
“待会儿先与家人团聚,然后来治中衙门见我,记得带上你兄长。”刘巴留下一句话便离开。
麋芳见状顾不上其他,连忙牵出一匹快马,亲自带队朝外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