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复。
地处长江三峡西端入口,自古为军事要塞和交通枢纽。
东接夔门天险,西连渝东丘陵地带。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更加为人熟知的名字——白帝城。
白帝城的修建者,西汉末年割据蜀中的公孙述。
作为顽强抵抗光武帝刘秀的军阀,公孙述命名的城池名称,定然不能在东汉继续沿用,此地之名就又改回鱼复。
城中。
张任与蒋干二人,隔着一张案几相对而坐。
“使君又给刘备增派一万援军,这是在养虎为患呐。”蒋干唉声叹气。
张任一言不发,仰头灌下一口闷酒,显然也不认可此举。
“当初王从事以死相谏,都没能让使君回心转意。”蒋干自顾自说道:“你们三个出来求情,一个被贬为县长、一个被发配边境,严老将军更是直接养老。”
“当时我还想一同求情呢,但子初兄把我拉住。”蒋干继续道:“但我还是没忍住,之后想求情把你们调回来。”
“这不。”蒋干摊手道:“也被使君派遣到这里,倒是能与将军为伴。”
“眼下,就只剩子初兄留在使君身边,希望关键时刻能警戒一二。”
“子翼先生别说了...”张任倒了杯酒水,“陪我喝几杯吧。”
“你是借酒消愁,我是发发牢骚。”蒋干端起酒盏,“咱们两个失意之人,只能互相聊以慰藉。”
说话间,有亲兵进来禀报。
“蒋先生,外边有人求见,自称刘蒙。”
“请。”
不多时,吕蒙从外边进来,一身商人模样的打扮。
张任不知吕蒙身份,不由看向蒋干,眼神中流露出探寻之意。
“我来介绍。”蒋干指着吕蒙说道:“刘蒙,字子明,荆州零陵人,乃子初兄的族人。”
“哦。”张任微微拱手,“原来是子初先生的族人,失礼。”
“将军言重了。”吕蒙谦卑道:“卑贱之人,当不得此礼。”
“子明是个生意人。”蒋干继续道:“正好赶上两州通商,恰逢由我负责此人,子初兄就让我照拂一二。”
“这位是张任将军。”蒋干对吕蒙道:“我与子初兄的好友,以后在此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请求相助。”
“既是子初先生的族人,往后若有困难,大可前来找我。”张任也十分给面子。
蒋干把人领来,张任岂能不知何意?
无非就是混个脸熟,走动走动关系。
“多谢先生,多谢将军。”吕蒙鞠躬一礼,“小人就不打扰你们了。”
“去吧。”蒋干随意挥手。
“到了成都之后,记得代我向子初先生问好。”张任开口说道。
“定然带到。”吕蒙满口答应。
“来人呐。”张任吩咐道:“跟下边的弟兄都说一声,这位刘君是自己人。”
言毕,没有再理会吕蒙,张任拉着蒋干继续喝酒。
吕蒙躬身倒退,离开房间后,便立即有人找上来。
“刘子明是吧?”将领自我介绍,“我是将军的副官,带你在城中转转,往后常来常往,认识认识其他人。”
“多谢将军。”吕蒙一脸感激,“不知可否赏光,小人想请诸位大人喝顿酒。”
“好说!”
以刘巴族人的身份,加上蒋济的引荐,吕蒙成功取得信任,得以与城中驻军的各级军官接触。
不敢说深交,但至少混个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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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
刺史府。
刘巴匆匆找到刘璋,后者正在看着歌舞小酌。
“先生怎么来了?”刘璋邀请道:“正好来陪我同乐。”
刘巴神色严肃,来到刘璋近前,附耳小声道:
“在下有要事禀报,还请使君屏退左右。”
刘璋不敢怠慢,连忙挥手示意,让歌姬舞女、仆役丫鬟全部退下。
“先生这般严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敢问使君,您可曾下令再调拨给刘备粮草?”刘巴先行询问。
“确有此事。”
“数量几何?”
“十万斛啊。”刘璋不明所以,“先生想说什么?”
“不瞒使君。”刘巴正色道:“我在城头偶然发现,运粮的车队规模庞大,并不逊色于第一次的规模。”
“不可能!”刘璋下意识摇头,“第一次是二十万斛,这次是十万斛,恐怕是先生看错了吧?”
“差了足足一倍,岂能看错?”刘巴坚定道:“在下自问还没老眼昏花呢。”
“这...”刘璋索性道:“此事乃张别驾负责,不如喊他来问问?”
“不妥。”刘巴拒绝道:“万一是我看错、或者误会,贸然招来别驾询问,反倒显得使君不信任。”
“先生说的也是...”刘璋建议道:“要不喊来库吏询问?”
“还是不妥。”刘巴再度拒绝,“还是会惹来别驾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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