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邻里作画,画作不少,一次挂不完,她挑拣、搭配,结合季节,构思七月的主题。
画太多了,完全可以支撑每月一主题轮着挂。
墙上已经预留了挂件,选好画作,挂画费不了多少时间,仅过了数分钟,周月玉的工作完成,她钻进了后厨。
“杜鹃,有早点吃吗?”
杜鹃冲一边火头上的紫砂煲努了努嘴,“红烧大群翅,已经煨制三天,再有一会儿就能出锅。”
周月玉瞧了一眼说:“早点不想吃大荤,有点心吗?”
“点心要拍照,一时半会儿不会上蒸笼,跟我们一起吃艇仔炒饭?”
“好呀。”
周月玉应一声,从砧板上捻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生鱼片,张开举起凑在灯光上观赏,生鱼片犹如一张半透明带红色花边的伞面,煞是好看。
将生鱼片放回砧板,她看向一个已经摆好样的餐盘,生鱼片被摆成玫瑰花形状,花杆由经过修饰的鱼骨头做成,栩栩如生。
玫瑰花斜摆,
“这道菜叫玫瑰人生?”
“嗯,鱼脍系列的重头菜,我已经找过丹妮尔,托她邀请艾迪特·皮雅芙到时候过来给这道菜剪彩。”
“请皮雅芙要花多少钱?”
“不花钱,欠一个人情。”
“哦,这道菜准备卖什么价?”
杜鹃走到周月玉身前,“我正在头疼,卖6666法郎太贵,1366法郎又太便宜。”
“为什么一定要这两个数字?”
“13是十九世纪浪漫主义运动时期兴起的与爱情好运有关的数字,6被法国情侣用作甜蜜暗号,也寓意玫瑰文化。”
“哦,‘13àtableporteboheuràl'aour’,‘Mocheri,c'esttoi’,来自这两句话的典故?”
杜鹃颔了颔首,“露西是这么说的。”
“这道菜专门为情侣客人准备?”
“我是这么打算。”
“那卖贵点没事,法国男人历来重视在女人面前展现慷慨。”周月玉指了指餐盘,“我觉得这行字展示一段时间后可以去掉,让男客人指定写什么字或者亲自写。”
“这个主意不错。”
“今天打算试菜吗?”
“内部试菜一直在试,我准备从后天开始邀请法国人试菜,争取一个月定下菜谱,8月13日试营业。”
“这么长时间?”
“我想做得精细点,还有等等厨房花园那边,这个季节能种的菜刚种下去,能不能长成不清楚,清远麻鸡和狮头鹅还在孵蛋,能不能出壳也不知道。”
“小葱和豆芽种成功了吗?”
“早成功了,豆芽已经吃了两茬,新的一茬收了后,下一茬准备提高产量。”杜鹃兴奋地说道:“送去普罗旺斯种植的野藠头长出来了,巴黎这边也发芽了,看来法国能种活。”
周月玉的喉结蠕动,“我想吃野葱炒豆腐。”
“我也想吃,就看玻璃花房里的野藠头今年冬天能不能丰收。”
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惹得在那研究法餐做法的区勋侧目。
厨房花园的杜记豆腐坊开业已有一些时日,像豆腐和相关豆制品的供应控制在自己手里,且没有季节性,再是适合当作韩公楼的常年厨师推荐菜品原料不过,区勋需要琢磨出几道豆腐菜,既要符合法国人的口感,又要看起来名贵。
韩公楼需要几道懂行的人也捉摸不透的功夫菜,低成本卖贵价,提高整店利润率。
此时,区勋正在琢磨一道私家菜太史豆腐,有两味料拿不准,稍稍犹豫,他冲杜鹃抱拳道:“东主。”
“区师傅,有什么事?”杜鹃看向区勋。
“东主,是这样的,我曾经吃过江家厨做的太史豆腐,用手工豆腐配燕窝、蟹肉等料,属于粗料精做的菜品,我觉得非常适合韩公楼,但有两味料我拿不准。”
“区师傅希望我去打听一下?”
“是的。”
“江家是南海十三郎那个江家?”
“就是太史公家。”
杜鹃蹙了蹙眉,“江家家世显赫,想从他家私厨那里打听菜的配方没那么简单吧?”
“东家,江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江家,今年佛诞太史公在六榕寺摔了一跤,进了黎铎医院,在医院没待两天就被南海的农民用箩筐抬回了南海。”
杜鹃诧异道:“抬回南海做什么?”
区勋错愕片刻,下意识往左右瞅了瞅,随即略一迟疑,说:“太史公是地主蛇,逼佃农交阎王租,抬回南海清算。”
“江家倒了?”
“差不多了。”
“这样。”杜鹃沉吟片刻,“会做这道菜的师傅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阿银,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