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船舱?”
“二等舱,三号舱。”
“谢谢,印尼共?”
印度人点点头,“不能说。”
“OK,我尊重你,抽完这支烟,你可以喊口号,不要太大声,我不为难你,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大家都体面点。”
印度人凝视冼玉珍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
秀才见状,将一个活绳套套在印度人的脖子上,静静地看着印度人手里的香烟,还有三分之二的长度。
烟,烧得很慢,慢如三十岁之前的人生,一天时间很长。
但再慢也有烧完的时刻,当烟蒂落进烟灰缸,印度人举起右手呼喊,“印度人民万岁!印度共产党万岁!”
呼,活绳套收紧,箍住一个人人生的尾巴。
当印度人的舌头无力地垂落于嘴角,秀才松开活绳套,试探了印度人的脉搏,随即冲冼玉珍颔了颔首。
“尸体交给荷兰人保管,下船后找个地方埋了。”
秀才稍稍犹豫,说道:“大小姐,其实我可以从他嘴里问出印尼共接头人的名字。”
冼玉珍睨了秀才一眼,“现在问出来,我就要负责抓人,人一抓,找钱的线索就断了,英国政府一个月只给我26英镑,能交代的过去就行了,自己的事要紧。”
“明白了。”
“换上新加坡警服,去把张云逸揪出来,等下船第一时间交给香港警察,让他有机会赶上下一班遣送船。”
英国对待抓获的华人普通马共,一般以遣送为主,大概是因为海南人居多,遣送的目的地为海南岛,送达后由当地政府安置,一部分会送到华侨农场劳动。
像张云逸这种负责和印共对接特货贸易的人员,绝对不在普通马共之列,属于较重要的人物,交给远东情报局审讯是必要的流程,冼玉珍这么做算是违规了。
但她并不在意,一心追查特货贸易的资金,这是她的直接上级杰克·琼斯交给她的任务——公务之外的任务,资金找到了并不会交公,一部分私分,一部分进入军情五处的秘密小金库。
日不落帝国日薄西山,军情五处的经费都没有保证,也只好搞一点三产。
船舱陷入沉静后,冼玉珍嘴角发出一丝苦笑,她的间谍生活同她当初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的真正职责并非搞情报,而是搞钱。
这趟旅程结束,她要去一趟印尼,接触泗水、三宝垄的华商,从他们那里“募集”一些资金。
印尼共与华人的关系比较复杂,一方面华商被印尼共描绘为“买办资产阶级”,指责他们剥削印尼工人。
印尼共游击队经常在农村袭击华人地主,引导印尼农民拿起武器反抗剥削,华人地主苦不堪言,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雇佣炮手镇压印尼农民反抗,双方都沾染了对方的鲜血。
另一方面,印尼共在城市控制工会组织罢工,华人工厂主有的毫不妥协,直接针尖对麦芒,运用一切合理或不合理手段对付印尼罢工工人,双方的矛盾很深。
也有一些华人工厂主为了避免被罢工而妥协,主动献上所谓的“革命经费”。
部分富裕华商秘密资助印尼共,换取政治保护或商业便利,例如,泗水、三宝垄的华人商会曾捐款支持印尼共的工会活动。
印尼民族主义者之间排华的情绪高昂,已经喊出驱逐华人,乃至烧杀抢奸华人的口号,这令华商不安,秘密资助印尼共的主要动机就是这个。
当然,也不乏有人富贵险中求,付出好处是为了“通道”便利,大环境越是不好,越是容易成为冒险家的乐园,比如印尼共获得的特货需要分销渠道,这可是挣大钱的买卖。
有钱赚,管它印尼共什么宗旨,只要不找自己和家人的麻烦,无条件高举双手喊万岁。
如今印尼的现状是名义上独立,但实际上同荷兰之间的对抗并未结束,大格局是印尼民主主义者VS荷兰殖民者,待解决荷兰这个外敌,也就到了印尼内部政党势力内讧的时候。
印尼共在印尼的三个主要政党势力中并不占优,且内部思想并不统一,一部分想走党争路线,一部分要搞枪杆子里出政权,左右摇摆,到时必定是优先被清洗的对象。
至于支持摇摆派的骑墙派华人华商,即使没有民族主义的问题,也将面临历史主义和黑锅主义。
华人能在印尼取得成功,主要是因为自身能力,但大面积的华人取得成功,那是因为荷兰人需要华人站在中间充当征税代理人、批发商和劳动力管理者的角色,以及隐形角色——矛盾转移对象。
说白了,华人是荷兰人选定的黑锅侠,吃的就是背黑锅的饭,站在荷兰人的立场,华人可是对自己一点都不感恩,小鬼子来了,瞬间变脸拿起膏药旗欢迎皇军,印尼名义上独立后,又立马冲进苏加诺的怀抱,真他娘养不熟的白眼狼。
站在印尼人的立场,华人最好的形象是后爹,没资格陈诉为印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