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闷，一个姑娘举高手，皓腕上那条褪了色的红绳分外显眼，“我不想再待在收容所了，我想有个家。”
这声响应仿佛点燃了引线，姑娘们的热情被瞬间引爆，她们纷纷举手，声音也从最初的胆怯变得响亮。
当然，也有迟疑的声音。
“我可不去，我姑家的姐姐就是嫁到乡下，一天到晚在地里刨食，人都累脱了形。”
最先表示反对的那个灰布衫姑娘也帮腔：“就是，我宁愿在城里给人打杂，也不想被困死在穷山沟里。”
这盆冷水让刚刚燃起的热情冷却不少，几个姑娘的眼神在陈主任和同伴们之间摇摆不定。
秀芳猛地攥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抬起头说：“我见过他们干活，手上的老茧比我脚下的鞋底都厚！”
她脑海里浮现出李大图帮着邻家大娘扛东西的结实背影，音量也不自觉地提了上来：“这年头，人能踏踏实实地吃苦，比什么都靠得住！”
她的话很有分量，让许多人陷入了沉思，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平息。
陈主任开始点算人数，钢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十三只高举的手臂，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十三面迎风招展的旗。
那些最终选择放下的手，有的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才带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落回原处。
天边的夕阳已将云霞烧得通红，光线穿过布满尘垢的玻璃，映照在姑娘们神情各异的脸上，或憧憬，或怅然，为这场决定她们后半生命运的抉择，涂上了一层既温暖又伤感的色彩。
陈主任把记好的名单交给李复兴，不禁感慨：“这十三对新人要是成了，咱们街道办的压力也能小一点。”
李复兴接过名单，目光扫过，一个名字跳入他的脑海。
他开口道：“陈姨，我想和谢锦秀谈谈，您看行吗？”
陈主任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复兴，你可别犯糊涂。我可听说了，你对象是大学生，多好的姑娘。”
“陈姨，您想哪儿去了！”李复兴连忙解释，“是我们村的学堂一直没老师，我听说谢锦秀同志读过书，就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去教孩子。”
陈主任这才恍然，立刻叫人去收容所那边喊人。
没过多久，谢锦秀就牵着一个男孩出现在了门口。
那男孩叫谢宝，约莫四五岁的年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
李复兴从口袋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两颗水果糖，蹲下去递给谢宝：“来，小家伙，吃糖。”
谢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他没有接，而是抬头望了望姐姐。
在得到姐姐的默许后，他才珍而重之地捧过糖，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谢谢……哥哥。”
“谢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李复兴把村里需要老师的原委详细说了一遍，“工资是一个月十七块，吃住全包，食堂的饭菜你放心，绝对管饱。”
他注意到，谢锦秀握着弟弟的手在轻轻发抖，眼神里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