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褒奖后,大佬话锋一转:“改造项目,过程须公开透明,绝不能搞暗箱操作。尤其是涉及原有商户动迁安置,更是半分马虎不得,绝不允许有人借着权力施压,让普通老百姓受了委屈。”
这番话表面是对京城衙门工作叮嘱,可京城头头心里却“咯噔”一下。定是底下人在执行中出了纰漏,甚至动了歪心思,那些不光彩的风声,怕是已经传到了大佬耳朵里。
眼下重要会议在即,不出意外的话,大佬地位将会稳固下来。这节骨眼上,若是让对方对自已工作生出不满,往后日子怕是要麻烦不断。
考察结束后送别大佬,京城头头格外殷勤,一路陪着送到车旁。大佬握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清:“京城工作做得不错,不少方面已经走在了全国前列。只是咱们肩上担子重归重,可家属子女教育问题也不能忽略。”
到了他们这个层级,话从来不用说得太透,点到为止足够心照不宣,但大佬这话却像是点明了在说。
京城头头心里猛地一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家那个不成器纨绔,在外头惹了什么事,连大佬都听闻了风声。
可他心里头,没把这事儿当成急事。这两年上面人事像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拨,这位大佬能不能真正站稳脚跟,还得看各方势力态度如何,未必就能一直稳下去。
送走大佬后,京城头头独自回到办公室,一坐下便皱紧了眉头,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对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在这节骨眼儿上,既像是好意提醒,又像是借机敲打。可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家那纨绔到底捅了什么篓子。
万一那小子真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自已却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等事情真闹大,自已可就彻底陷入被动了。
到时候别说工作受影响,能不能保住现有的位置都难说。
结合近期待开工几个项目,他心里头把范围缩小到了琉璃厂改造工程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那项目本就是块“小蛋糕”,投资额度有限,能捞到的好处更是少得可怜,跟动辄数十亿环线工程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根本不值一提。
难道自家那个纨绔,现在已经贪婪到连这点蝇头小利都要抢着沾手地步了?真是越来越没出息!
他压着心头的烦躁,伸手从办公桌拿起电话,拨通了老周办公室号码。
电话接通瞬间,他没半句寒暄,语气严肃:“老周,你们区里琉璃厂那个改造项目,我儿子是不是插了手?里头有没有闹出什么不光彩的事?你给我照实说。”
电话那头的老周,此刻正窝着一肚子火。上午那个侯某人又没来上班,他让人去催,对方竟只托人传了句“身体不舒服,要请几天假”就打发了。这明摆着是没把他这个区头头放在眼里,简直是骑到他头上来了!
冷不丁接到老领导电话,老周心里先是咯噔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定是侯某人的事漏了风声。
他在心里快速斟酌一番措辞,才缓缓开口:“公子倒是没直接掺和项目里的杂事,就是他之前介绍来的那个侯某人,最近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周把侯某人怎么借着“公子关系”狐假虎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末了,还特意加重语气补充道:“他做的有些事情,已经引起大家公愤,再继续这样下去,确实不大合适。不光拆迁项目要出问题,怕是还得闹出更大的乱子!”
京城头头听完,只沉声说了句“知道了”,便“咔嗒”一声挂了电话。他起身抓起桌子上公文包,走到外间办公室,对秘书吩咐道:“立刻让司机备车,送我回家。”
到了下午,局子里头头又接到衙内打来的电话:“放了那个小老板,让他嘴巴严点,不该说的话别说……”
局子里头头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暗叫一声“侥幸”,幸好自已早有交代,没让人去骚扰杨明,不然这事儿更难收场。
但他面上不敢表露半分,只能放缓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性的为难说:“放了?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人刚抓回来没多久,连基本问询记录都没做,这会儿突然放出去,底下人问起来不好交代,传出去也容易落人口实啊。”
“交代个屁!”衙内声音瞬间拔高,满是不耐烦呵斥他,“让你放你就放,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话像根刺扎进局子里头头心里,让他一阵窝火。可他清楚,衙内老子是能决定他前途的顶头上司,人在屋檐下,根本没资格硬气。
他强压着心头憋屈,连声应着“好、好,我这就去安排”,挂了电话后,才忍不住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低声来了句国骂。
另一边,杨明接到叶晋让他出去躲几天的电话,心里根本就不以为然。
别人或许怕衙内爷俩权势,可他心里清楚,前世这对父子仗着权力胡作非为,没几年就因为贪腐和滥用职权栽了大跟头,最后双双锒铛入狱,成了被人唾骂的对象。
自已从头到尾没做错任何事,不过是不肯向衙内的蛮横低头,凭什么要为了躲这么个纨绔子弟,像逃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