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柔往那边看了眼,不由得有些同情慕容谚。
思绪稍纵即逝,往日种种浮现在眼前,对慕容谚这下场,谢芷柔只有两个字——
活该。
世间一切皆有因果,他做了那些孽,如今这便都是他应当承受的。
两人没再理会慕容谚,他命数已定,往后再如何便与他们无关了。
已经想好了与人针锋相对时要说的话,见他们并不理睬,慕容谚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逼宫一事尚未掀起太大的波澜,便已然尘埃落定。
当天夜里,慕容恒忽然吐血不止,血水一盆一盆端出去,巾帕也不知被污了多少。
太医院众人悉数跪在屋内,用尽法子也止不住。
“卫大人呢?”
视线扫过一圈,李钊面色不善。
“卫大人有一剂方子,说可治陛下咳血,只是需得他亲自盯着,稍后便将药送来。”
听了这话,李钊没再说什么。
病来如山倒,慕容恒这一倒,整个人的精气神彻底散了,连床也下不了。
宗亲每日轮着入宫,在慕容恒寝宫侍奉。
说是侍奉,也就是在宫中待上半日,做足了样子便够了。
听着宫中传出的消息,谢芷柔心中莫名怅然。
关乎生命的消逝,总是容易让人心软。
“收拾好了?”
萧楚晟出现在门外,与往常无异的语调打断谢芷柔的感慨。
今日该到他们入宫去了。
拢了拢头发,谢芷柔起身,将手搭在萧楚晟手上,任他牵住。
“走罢。”
马车缓缓驶出府巷,京城百姓不知他们君主在遭受什么,城中一片热闹景象。
“当——”
“当——”
“当——”
钟声沉沉,自宫中传出,一声声回**在众人耳边。
马车倏然停住,车夫慌了一瞬,问询两位主子的意思。
车内,萧楚晟同谢芷柔四目相对,两人一时竟还有些无措。
稍许时候,萧楚晟先反应了过来。
“继续走。”
皇帝驾崩,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都要到场,他们此时已在途中,倒能占得几分先机。
到时,殿内已有数人,缄默着守在殿外。
“吱——”
屋门开启,李钊自内里走出,手执封了口的明黄经筒。
众人目光随着他手中物什移动,却见他径直走向萧楚晟。
人群里,不知是谁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不会是要把皇位传给萧小侯爷吧?!
无人注意他的心路历程,大家看着李钊在萧楚晟面前站定,双手将圣旨奉上。
萧楚晟挑眉,等着李钊开口。
“萧小侯爷,陛下的意思,一旦他……这圣旨便先交由您保管,在百官面前宣读。”
说着,李钊将圣旨上的封腊给众人瞧了。
萧楚晟正色,接过圣旨,妥善收在袖中。
不出片刻,宗亲百官齐至,殿内一时恸哭之声不止。
慕容清眼眶泛红,扶着门框看向众人。
李钊适时上前,提及遗诏之事。
来迟些的自不知先前事宜,闻言看向萧楚晟。
各色目光中,萧楚晟款款起身,启开封口处蜜蜡,从经筒中取出圣旨。
眸子淡淡一扫,萧楚晟眸光微动,却是朝谢芷柔那边看了一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来……”
诏书冗长,遣词排句无不工整,从萧楚晟口中说出,使得他也沉静下来。
“皇六子慕容清,人品贵重,深肖朕躬,令即帝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句末词句落下,萧楚晟将圣旨对折,递交于慕容清。
自慕容恒病重,慕容清守在榻前,已有几日不曾回家。
凡此种种,众人皆看在眼中,对这道圣旨并无多少意外。
皇帝治丧,举国哀恸,白衣素服。
七日后,帝后登基。
……
山涧旁,泉水泠泠,一道倩影坐在石头上,目光落在水面。
水波微漾,映出她的面容,正是新帝登基之后便游历山水的谢芷柔。
怔忪间,眼前落下一串水珠,其中几滴落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抬眼看去,萧楚晟在隔着两臂宽的细泉对面,眉眼带笑。
谢芷柔俯身,扬起一捧水花。
“发什么呆呢,半晌不见你动,累着了?”
“萧小公子累了?”
谢芷柔将人打量一眼,故意露出意外的神情。
萧楚晟眼一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