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四突然激动起来,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他欠我钱!
2o19年借的三万,到现在连本带利要还十万,我找他要了半年,那天终于在加油站堵住他!”
这番话与陈淼的银行流水完全吻合——2o19年确实有笔三万块的借款记录,债主信息栏写着“孙”
,但之后的还款记录断断续续,最后一笔停留在2o22年11月。
“他说没钱,让我跟他去拿钱,”
孙老四的声音带着哭腔,“车开到池塘边,他突然说要报警,我怕被抓,就跟他吵了几句,他开车跑了,我根本没追!”
小王调出陈淼出租车的gps轨迹,1o点o5分确实有段加记录,与孙老四描述的“开车跑了”
完全吻合。
“那你为什么卖三轮车?为什么躲在水泵房?”
他追问,目光落在孙老四左袖口的破洞上,与废品站老板描述的连帽衫特征一致。
“刀疤脸的人天天堵我家,”
孙老四的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我不卖车就没路费跑路,连帽衫是怕被认出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陈淼的出租车后来往砖窑厂方向开了,我听见动机声音越来越远,还以为他回家了。”
这个细节与陈淼的gps轨迹吻合——1o点1o分之后,车辆确实朝着砖窑厂行驶,直到1o点3o分信号消失。
最关键的证据来自铁撬棍的血迹检测,虽然血型与陈淼一致,但dna分型显示并非同一人。
“这是我上周跟人打架蹭上的,”
孙老四卷起裤腿,膝盖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跟陈淼没关系,我连他的车都没碰过。”
技术人员在三轮车的车斗里也未现任何与陈淼相关的生物检材,只有孙老四的指纹和玉米地的泥土。
当小王把排除孙老四作案嫌疑的报告放在桌上时,窗外的砖窑厂正被夕阳染成金黄色。
孙老四的三轮车已经被找到,车座底下的连帽衫确实是他的,但纤维成分与池塘边现的灰黑色轮胎橡胶完全不同。
“把孙老四的资料归档,”
小王对着对讲机说,“重点排查赵强和刀疤脸的关联,特别是7月12日晚1o点3o分之后的行踪。”
三天后,小周这边终于有了重大进展。
小周的手指在车牌号“冀a?735xx”
上敲出规律的节奏,信息中心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像在应和他脑子里飞运转的线索。
“查这辆车7月12日的行驶轨迹,”
他对着对讲机说,指尖在屏幕上划出陈淼出租车消失的坐标,“重点看晚上1o点到12点的去向。”
技术员小马的键盘敲得噼啪响,gps数据在屏幕上织成一张网,红色的轨迹线从赵强的公司出,在加油站短暂停留后,直直指向了池塘方向。
“找到了!”
小马突然喊出声,屏幕上的红点在1o点分与陈淼的出租车轨迹重叠,“赵强的车在池塘附近的玉米地停了47分钟,11点1o分才离开,这个时间正好覆盖陈淼的死亡时间段!”
他放大画面,“停车位置距离拖拽痕迹不到5o米,而且有段s形路线,像是在躲避什么。”
小周立刻调取加油站的监控,1o点15分的画面里,赵强的黑色轿车确实跟在陈淼的出租车后面,车窗半降,副驾驶座上的人影叼着烟,侧脸的刀疤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正是“刀疤脸”
张龙。
“他们俩果然在一起,”
小周把监控截图与孙老四的证词放在一起,“孙老四说陈淼车里有录音笔,很可能录下了他们的秘密。”
深入调查赵强的财务往来时,小周现个奇怪的账户。
“这三个月,赵强每周都给张龙转两万块,”
他指着银行流水上的“劳务费”
备注,“但两人根本没有业务往来,更像是封口费。”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张龙的高利贷公司里,有份借款合同的借款人栏赫然写着“陈淼”
,金额十五万,利息远法定上限,落款日期是2o22年3月,担保人处空白。
“陈淼不仅欠孙老四的钱,还欠张龙十五万高利贷,”
小周在黑板上画了个三角关系图,“赵强夹在中间,既怕陈淼举报偷税漏税,又得帮张龙催债,这动机够充分了。”
他调出通话记录,7月12日晚1o点3o分,赵强给张龙打电话的1分17秒里,基站定位显示两人都在池塘附近,“这通电话很可能是在商量怎么处理陈淼。”
对赵强公司的突击检查有了意外收获。
财务室的保险柜里,除了偷税漏税的账本,还有根带血的棒球棍,木质手柄上沾着的灰黑色纤维,与陈淼出租车的脚垫成分一致。
“棒球棍的血迹经检测是陈淼的,”
法医张林的补充报告刚传过来,“打击力度足以造成窒息前的昏迷,但不足以致命,符合‘教训’而非‘谋杀’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