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木材的仓库隐藏在城郊废弃的糖厂里。
当李明带队突击检查时,工人们正用滚筒刷给普通杨木涂刷着色剂。
墙角的铁桶里,硝基漆与工业级氧化铁红的混合物散着刺鼻气味,旁边堆放的"
鹅掌楸"
板材上,防伪标签竟是用喷墨打印机自制的。
"
都是按雅筑的要求做的,"
仓库主管抱着头蹲在地上,"
他们要便宜货,我们就想办法染色,反正外行看不出来。
"
木材线索陷入造假泥潭,李明转而追查朱砂来源。
市中药材市场的"
回春堂"
药铺里,老中医戴着老花镜,用戥子称着黄芪:"
朱砂?得有医生处方才能卖。
"
但在仓库的暗格里,执法人员搜出5o公斤散装朱砂,颗粒大小不一,用塑料袋简单封装。
光谱分析显示,这些朱砂含大量方解石和石英杂质,硫化汞含量不足6o,而真正的药用朱砂硫化汞含量应在96以上。
"
从江西一个矿场进的货,"
药铺老板哆哆嗦嗦地拿出转账记录,"
他们说这是高纯度朱砂,价格比市场价低一半。
"
顺着资金流向,警方找到江西的非法矿场,矿主正在用土法提炼朱砂,简陋的作坊里,汞蒸气弥漫,工人们连基本的防护设备都没有。
但调查显示,这批掺假朱砂的销售记录里,并没有指向死者或工地相关人员的证据。
"
木材是造假的,朱砂是掺假的,"
小杨将检测报告摔在会议桌上,"
我们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以次充好的商业欺诈,但和死者没有任何关联。
"
李明盯着白板上的"
北美鹅掌楸"
和"
朱砂"
两个关键词,用红笔在中间画了个叉。
窗外的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桌面上散落的木屑样本——那些曾被寄予厚望的微量物证,如今却成了误导侦查方向的歧路。
技术员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新的检测报告:"
李队,死者指甲缝里的木屑,我们做了碳十四检测,树龄在55-6o年之间。
而雅筑家居和远大木材的造假板材,树龄都不过2o年。
"
这个现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李明拿起死者的照片,目光落在其左手小指的陈旧性骨折处:"
也就是说,死者接触的真材实料鹅掌楸,来源并非我们查到的造假渠道。
"
夜幕降临时,李明再次来到物证实验室。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朱砂样本,在紫外线下,杂质方解石出微弱的荧光。
"
这种荧光反应,"
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开死者的病理报告,"
和死者胃黏膜上的不明沉积物光谱特征一致!
"
这个现让他心头一震,立即拨通张林的电话:"
马上复检死者胃部样本,重点看是否含有方解石成分!
"
实验室的离心机嗡嗡作响,李明盯着旋转的试管,仿佛能看到真相的碎片在其中飞舞。
木材和朱砂的调查虽然揭露了商业造假的黑幕,但真正与死者相关的微量物证,依然隐藏在更深的迷雾之中。
而那根来自5o年老树的木屑,以及含有方解石的朱砂,或许才是打开死亡之谜的真正钥匙。
李明这边没有取得疫区的调查效果的时候,小周这边的工作开展的也并不是特别顺利。
刑侦支队的资料室里,白炽灯管出轻微的电流嗡鸣,数十台电脑屏幕在深夜里泛着冷光。
小周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面前的打印机还在源源不断吐出新的医疗档案复印件,油墨的气味混着溶咖啡的焦苦,在密闭空间里愈刺鼻。
这已经是筛查工作的第三天,他和组员们的桌上堆满了标注着不同颜色便签的文件夹,像座摇摇欲坠的小山。
“张队,第三人民医院2o18-2o年的胃部切除手术档案全部调过来了。”
实习生小林抱着厚厚的纸箱,脚步踉跄地走进来,制服衬衫后背洇着大片汗渍。
她抽出最上面的一份档案,泛黄的纸页上“bi11roth-ii式吻合术”
的诊断记录刺目地映入眼帘,“这批档案有127份,符合年龄区间的有39人。”
小周接过档案,快翻检着病程记录。
每一份文件都需要核对患者年龄、手术日期、既往病史,还要比对左手小指是否存在陈旧性骨折。
“注意手术医生签名,”
他对着忙碌的组员们喊道,“重点排查王志强主任主刀的病例,他是本市这方面的权威。”
话音未落,技术员